那小太監猛地得瑟了一下,怯懦地回道:“是。”
“再者,宮外的官兒大能大到哪兒去,能大到宮裏來?宮裏是宮裏,宮外是宮外,這普天之下除了規矩,除了皇上,誰也別想一手遮天。他沈忡煥在宮裏又沒個得靠的人,何懼之有?去辦吧!”
“是,公公。”
“回來!”
小太監原地轉了個圈,又躬身走了回來。
“這事兒要辦得利索點兒,還有,”他想了一想道:“到沈采女住的廂房去查抄一番,把屬於沈采女的東西都找出來。”
“是,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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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樓被鎖在西邊一間廢棄的廂房裏。這是一間極為狹小的屋子,四壁被連日的雨水浸得水漬斑斑,空氣中彌漫著發了黴的潮濕之氣,深秋的夜晚很涼,沈樓環抱住自己身子,在越來越黑,越來越陰冷的屋子裏瑟瑟發抖。。
她想不明白謠言是怎麼傳出去的,她沒說,於妙儀也不會說。她不是沒懷疑過於妙儀,但是她想不明白於妙儀將謠言傳出去對她自己有什麼好處。難道就光為了害她?可是她也沒得罪過她呀,而且於妙儀一直都對她很好不是嗎?
長這麼大,除了親爹親娘親弟弟還有沈家的人對她不錯之外,於妙儀是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她不相信於妙儀對她好是為了害她。相反的她倒有些怨恨起蘇羅來,不是說要助她一步登天嗎?難道從宮外到宮裏就叫一步登天了?她把靈魂賣給蘇羅就換來一副皮囊和一個進宮的機會?要是她成不了娘娘在宮裏做上個七八年的宮女,那她不是虧大了?!
“蘇羅!蘇羅你在哪?你給我出來!蘇羅你騙我!你給我出來說清楚!”她對著四壁呼喊,任她喊破了嗓子。回答她的隻有她頭頂的紫玉珠釵發出的微弱光芒,那光芒閃了一閃,又沉入無邊的黑暗裏。
沈樓喊累了坐在硬邦邦的返潮的床鋪上,她摸到潮哄哄的褥子,一把扯下來扔在地上。
夜都這麼深了,他們想關她到什麼時候?她還沒有吃飯呢,肚裏咕嚕咕嚕叫,鼻端裏聞到的都是黴濕的氣味。殺千刀的,連個燈也不給她掌,這麼大個皇宮窮死了?
哼,給她個火她發起飆來把這皇宮都給燎了,別以為她做不出來!
她歪倒在床板上,頭枕著胳膊,兀自氣憤難平。他們不是說要調查麼?等查到她果真是沈家的小姐不就能把她放出去了?如此想來她才寬了心,跳下床來摸黑撿起地上的褥子,重又上床蓋在身上。哼,她什麼苦沒吃過?以為關她兩天她就能屈服了?簡直是妄想!
半夢半醒間她聽到門外鎖鏈碰撞的聲音,她迷迷糊糊翻了個身,才意識到那是有人在開門,她睜開眼睛剛坐起身來,一個布袋當頭就罩了下來。
“你們幹什麼?”沈樓叫道。
“蠢貨,你急什麼?得先堵上她的嘴。”來人說著七手八腳地又將布袋除去。
沈樓見是那天架著她的那兩個太監,胸中一怒,劈頭蓋臉罵道:“殺千刀的王八羔子,敢這麼對你們姑奶奶,你們知道你姑奶奶是誰嗎?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