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女王大恩。”蘇羅磕頭拜道。
“不過,等此事完結以後,你必須隨我回修羅道去重新修習,否則你的婦人之仁早晚有一天會害死你。”
蘇羅再次拜道:“多謝女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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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夕陽西斜,一隻黑漆漆的烏鴉扇著翅膀飛落在鋪著琉璃青瓦的屋簷上,發出“剮!剮!剮!”既嘶啞又刺耳的叫聲。金紅的斜陽在它黑漆漆的羽毛上鋪了一層猩紅的光。
高挑的屋簷下,微微晃動著的月白珠簾後,霧氣氤氳中夏姬整個兒身體浸在大理石池子裏,被水氣潤濕的臉上掛著恍恍惚惚的難以置信。她低下頭,隻見層層疊疊的玫瑰花瓣下,那圓潤的隆起簡直不像是真的。她竟然真的成了女子!夏姬用手捂住自己的臉,任激動的淚和著溫熱的水順著指縫流下來,這午夜夢回間不時糾纏著她的渴盼,這青天白日裏想都不敢想的奢望,竟奇跡般地變成了現實。
她是夏姬,她終於可以配得起這個名字。這美好而引人暇思的名字將再也不是她的恥辱。
她撫摸著自己的身體,感到無比的好奇,那玲瓏有致的曲線簡直是神的恩賜。她甚至能想象得到吳王埋首在她胸前的樣子,那交疊著的強壯和纖柔,將是一幅美妙的畫卷,再也不會是不堪入目的齷齪和羞恥。她伸手觸摸到自己的下體,那和以往極為不同的構造令她莫名其妙地顫栗起來。她是夏姬,一個名副其實的女人。
夏姬坐在梨紋雲雕的銅鏡前,細細地端詳著鏡中的臉,她從來都沒有這麼仔細地看過自己,也從來沒有這麼精心地裝扮過自己。過去她一直認為過分的裝扮對她來說是一種恥辱,一如她恥辱的身份。如今卻不同了,她成了一個真正的女子。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笑起來,眉間的桃花鈿妖妖嬈嬈地開著。她笑,看見桃花也跟著笑。她站起身來,伸手提了提對她來說感覺長了些的紗裙。若拋去改過的舞衣不算,這是她第一次穿裙裝,她於興奮之餘很有些感到不習慣。她低頭瞅著裙上的牡丹花笑,粉粉嫩嫩的牡丹花開得正豔,一如鏡中她帶笑的臉。
吳王剛進來便看到夏姬提著裙擺咬唇偷笑的樣子,他看見她的開心,巨大的快樂從她的眼角眉梢溢出來,給她整個兒人都添上了一抹光彩。若說過去的夏姬是陰雲下的垂柳,今日的夏姬就是驕陽下盛放的牡丹。世間的女子就如同錦繡園中的花,姹紫嫣紅,姿態各異。他隻獨獨鍾愛這一朵,隻因為這朵最美最妖嬈,迎風招展,風華絕代。
他走過去,拉住她的手,看見她微微地低下頭,濃密的睫毛扇在她含笑的臉上,不勝嬌羞。他抬起她的下巴,凝視她如水的眸子,含笑的臉。
有時候,不論是大悲或大喜,語言都失去了應有的意義。他不說話,將她一把抱起來。她也不說話,咬著唇含著笑圈住他的頸項依偎在他懷裏。
衣衫盡褪,花舞蝶飛。在影影綽綽的帷幔後,上演著赤裸裸的最原始的欲望。沒有強硬,沒有憤怒,沒有痛苦,更沒有屈辱。男子和女子用最原始的方式來表達對彼此最原始的愛。被子緩緩溜下地來,錦緞被麵上繡著一對杜鵑鳥,雄在上雌在下,展開翅膀向朦朧的圓月飛去。
窗外也有一輪月,卻是一彎新月。模模糊糊中仿佛能看到新月上寬一些的部位露出一個尖細的小臉來,咧著小嘴,瞪著紅色的小眼睛一瞬不瞬盯看著屋內。恍恍惚惚中那小腦袋又不見了,大概是飄過的烏雲吧。
黑漆漆的夜空,黑漆漆的烏鴉飛過,發出“剮!剮!剮!”既嘶啞又刺耳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