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開廖建國以外,沒有一個巴代是會去裝神弄鬼,以權謀私。
當然廖建國並不算是正宗的巴代,即使他掛著巴代紮掌壇師的名號,並且為各村各寨做了很多實在事。可依舊趕不上巴代雄掌壇師龍青耀的威望。
紛紛低下頭的各個寨子村民,心裏大都有些愧疚。愧疚著剛才的莽撞。土家人與苗人的整體的區域性格,就在剛才的衝突中暴露無遺。
他們可以因為一點點小事,與衝突的人刀兵相向,也可以在意識到錯誤的時候瞬間低眉,與人把酒言歡。
“就是,你看你們剛才,邦雄邦雄的(很厲害的樣子),現在怎麼都像霜打的茄子,都蔫了?一個二個沒一點名堂。”一直沒有參與進去的廖吉順,從人群最後麵站起來,硬生生擠出了一條路。
“大友叔,跟青耀伯,會騙你們嗎?說中毒了就是中毒了,巴代雄掌壇與阿多那的身份是白叫的?啊!你們剛才那麼雄邦,現在怎麼不答話呀,啊。你們倒是說話啊。”光著大半膀子,隻套了一個馬褂的廖吉順,咂出去的口水,都已經飛到站在前頭幾個人的臉上了。
眾村民正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時,求刑赤著腳急匆匆的從外麵跑了進來,腳上滿是汙泥,“師父不好了,夢媛走丟了。”
剛是一聽到求刑的叫喊,吳大友帶著凶悍的神情立馬轉為驚愕,廖吉順也是瞪大了雙眼,朝聲音的源頭看去。
想著眼前情形,吳大友呼吸有些沉重,緩緩放下橫著的手,狠狠得緊握刀柄。站得最近的廖吉順,已經聽見他嘴裏相互緊咬地牙關,說發出的聲音。
這情況就好像,當年他自己要爭阿多那的時候一樣。隻不過換了事件與對象而已。曾經一邊是讓人敬畏的稱號,一邊是一個陪伴終身的愛人。
現在卻換成一邊是女兒,一邊是關乎幾個寨子裏所有人的性命。
“去吧,夢媛這孩子雖說倔了些,可那不是隨你嗎。程東的事,對她打擊肯定挺大的。這裏我等會兒解釋解釋,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還有這麼多巴代法師跟楚俊後生呢,放心去吧。”從身後伸出手來,輕輕拍在吳大友的肩膀上,老巴代雄法師龍青耀,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肩頭因為用力過猛而引起的輕微抖動。
各個寨子的村民,在話語過後,雖然並不知道話裏的意思,可很自然的朝兩旁退去,讓出一條道路來。
這一次隻是閉上眼睛稍稍猶豫了一會,再睜開來的同時,吳大友已經奮力起步,朝著站在門口的求刑跑去。
廖吉順也是馬上跟了過去,隻是,門口的巴代法師又是站在了中間,阻隔了去路。他隻能徒然伸出一隻手來,嘴裏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回到原來位置坐下地他,整個人的精氣神好像都被妖魔抽了個幹淨,垂下頭去一個勁的歎氣。
吳大友走後,讓開的那條間隙合了起來,各個村寨的村民們,也不想剛才那麼激動,但是心中卻對於自己中毒的說法,始終有那麼一個疙瘩。
“剛才是我們不對,這邊這位俊後生,我先代表大家給你賠個不是。都是鄉裏鄉親的,龍青耀你就不要往心裏去,大家也都是心急自身的狀況嘛,你也趕緊給大家夥解釋解釋,免得大家心裏亂想。”一直在一旁的狡猾人石勤堅,很適時的走來打起圓場。對於龍青耀,論起輩分來,他可是要大上那麼一輩的。
這一番話說出來,就連平日裏有些討厭他的人,都不由心中暗自豎起大拇指。一些人已經開始開口附和。
“就是,青耀叔你給我們說說吧,大半夜的叫我們來。免得我們胡思亂想。”
“青耀,是不是有什麼難處,無法開口?”
“青耀伯,你就說給我們聽聽,我們也好安心。”
眾口一詞,紛紛都是嘟囔著要老巴代雄法師龍青耀說出來。對於現在的情況,他也知道已經是無法再隱瞞下去了。
側過頭去,看著輕微點頭,算是同意了的楚承覡。老巴代雄法師龍青耀擺擺手,示意大家都別站著。
等得眾人都找到了地方坐了下來,才從王九蛋家裏的事情開始,將整個事情的始末,以及大家所中毒性的厲害,娓娓道來。
當說到靈魂毒素的霸道,跟爆發之後可能產生不可估量的後果時,坐著的村民們頓時沒了聲響。
紛紛低下頭去,想起了自己的一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