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堂內剛一出現就是占據完全主導地位的龍婆,就這樣一直站在法堂香案前,看著與她今生有著一番癡纏的故去教宗。
在龍婆沒有其它什麼動作之前,剩下的人都不敢妄動。整個法堂保持著一種特別的平衡。
迅速出了帕戎漂的峽穀長廊,期間隻在龍婆的住所木屋那裏短暫逗留,便是一路飛奔。
中途幾次楚承覡沉入靈魂冥冥當中,去查看紅袍妖物的印記,見得依然還在原地停留,死死拽著一離的手,也是稍稍鬆動了些。
一個下午逛完了夯吉青寨的吳夢媛、程東兩人,此刻回到了家裏。
先前走得已經有些餓了的吳夢媛,這會疲憊的爬在堂屋的桌子上,吐著口水泡泡。本來以為這會兒回家,父親吳大友已經跟求刑做好了晚飯等著他們兩人回來。
滿懷期待的跑進家門,卻是冷鍋冷灶,吳夢媛不免有些失落。若是換在以前,她肯定會大發雷霆。
自從那天突然明白一些事理之後,心中的些許失落,也很快由理解給衝淡。父親興許是有緊要的事情要辦,不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做好飯菜,特別是自己還帶著客人回來。雖然程東是自己的男朋友,可雙方父母沒有正式定下來時,過門總是客。
想到這個節骨眼,吳夢媛停下口中的口水泡泡,轉過頭去看向在屋內打轉的程東。兩個人在一起已經快兩年了,她從來沒有見過程東的父母。他也是從來沒有提過這一茬。
也許是因為程東是沿襲了家人那種近乎極端的傳統吧,不然怎麼連自己投懷送抱都能夠毫不動心。認定他家人是因為近乎極端傳統思維的吳夢媛,收拾起心中其它胡亂猜測,準備起身自己去廚房弄些飯菜。
可是當她正要起身時,卻是被咕咕叫的肚子給喊了下來。她實在是餓得走不動了,況且她要是去了廚房,那一定得雞飛狗跳。做出來的菜,能不能吃還要打上一個問號。
屋內轉了一圈的程東這會也是坐了下來,兩個人四目相對,這樣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好餓啊,好餓啊,程東去給我弄點吃的吧,好像吃你做的菜啊。”餓到不行的吳夢媛,托著長長的腔調,揮舞著軟綿綿的手,輕輕拍著程東身上。
見著這樣的舉動,程東輕輕一笑,握住吳夢媛的手說道:“嗯,好的。一會兒就給你弄,不過灶台沒有用過,不知道能不能弄好。”
聽著很快就能吃上東西的吳夢媛,眼神徒然一亮,興高采烈的道:“好啊好啊,你快去吧,我感覺現在能夠吃下一頭牛了,快去快去!”
撫弄著吳夢媛嫩如青蔥的臉頰,程東並沒有立馬起身,而是繼續說道:“好的沒有問題,馬上就給你弄。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我是真的餓得不行了,有什麼問題你就快問吧。”聽著還有問題需要回答,吳夢媛已經是有些急了。
“下午我跟著你在寨裏四處晃悠,見得一些人家裏神龕上,供奉的不是天地君親師五個大字,就是自家先人的牌位,怎麼你家裏卻是一麵大鼓跟一個盒子呢?並且梁上還吊著巴代法堂相似的綢布。”說話的同時,程東也偏過頭去,看向堂屋的神龕。
順著程東話語的吳夢媛,也是偏過頭去看向大鼓。實際上她並不知道家裏的神龕,為什麼會有別於別人家的神龕。在她的記憶中,隻是記得上麵有這麼一麵大鼓,至於什麼時候有個盒子,她就不知道了。
小時候她還曾爬上去玩過,那會兒求刑見著急得滿屋子亂轉,上來要她下去怕摔了,不去心裏又急。
記得那次爬上去,玩弄一會要爬下來時,碰巧父親回來見了,還換來這一輩子唯一一頓打。就連求刑也是被狠狠的揍了一頓,事後還被罰跪在神龕前整整一個晚上。
那一次是吳夢媛記憶中父親最凶的一次,那次求刑可是被真正打慘了,落在自己身上的板子,十之八九都是被他擋了過去。直到第二天領完罰沉沉睡去的他身上,也沒有一塊好肉,自己還偷隔壁家雞窩的雞蛋煮了,在他熟睡的時候一個勁的滾來滾去消腫,免得他起來時酸疼得厲害。
不知不覺觸動小時記憶的吳夢媛,嘴角微微揚起。
對於神龕上的大鼓,要不是程東今天刻意提起,吳夢媛絕對不會這樣正正經經的去打量它的樣子。
浸灰堿脫毛的動物裸皮鼓麵,已經有些發澀、發黃,顯然除了代表這麵鼓有些年頭以外,就是很多年沒有人擂響它了。
澀黃的鼓麵上夾雜些許淡紅顏色,鼓麵正中那顆類人的牛頭,雙目怒睜。至於那個竹筒就是一個十分普通的竹筒,也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麼東西。
看了半響沒看出來個所以然的吳夢媛,隻能將這一切歸因於,父親吳大友有著苗族第一勇士阿多那稱號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