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吳夢媛的轉變(2 / 2)

殷紅的朝霞浸滿了聖山東邊的天空,聖山之下的茫茫大地,卻依舊還沉浸在夜色之中。紅雲縱橫,橫跨天際,陽光在霞雲的遮擋空隙中,盡情綻放著恣意的激越,使人心潮澎湃。

吳夢媛抱住程東肩膀欣賞著朝霞,而對於一直跟在一旁求刑,程東都一直保持著大度,這種大度已經超乎常人。

就連今天起床之後來到吳夢媛房門裏,看著求刑就那麼打著地鋪睡在地上時,程東也隻是報以微笑,上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可以起來了。

對於在聖山邊上看朝陽,吳夢媛已經記不得上一次是在什麼時候,隻是依稀記得那時還是年輕時的吳大友,在自己百般撒潑耍賴下才牽著她跟求刑一起來的。

朝陽很美,美得讓人忘乎所以,隻不過吳夢媛的記憶中,吳大友似乎從來不喜歡看朝陽初生的景色。他隻會在太陽快落山時,搬著自家製的狗兒凳,抱住自己坐在他腿上,然後依在堂屋門口,眼神不再那麼嚴厲,反而透著幾許溫柔,癡癡地看著夕陽緩緩落進聖山之中。

轉過頭來地吳夢媛,看著聖山山口坐在大石上,低頭用手中柴刀不斷削割的父親,突然間有些明白,為什麼他不喜歡來看朝陽,而是喜歡坐在家門口,抱著自己靜靜的看晚霞。

朝霞是蓬勃的,代表著一切美好的希望,就好比一個人兒時的夢想。可朝霞總給人脆弱單薄的感覺,經不起任何撥弄,短暫而又美麗。而落日晚霞與朝霞在視覺上的差異並不是很大,隻是落霞似乎更加深沉而令人眷戀,特別是即使日頭完全落下,那股餘韻依舊回味悠長,更何況緊接而來的黑夜,更會延續這股餘韻,讓人思緒紛飛。

人長大往往隻在那麼一個瞬間,想著自己為了要跟程東一個房,而跟父親吵得不可開交。對此,吳夢媛莫名有了些愧疚,這股愧疚以往每次回家都不會有的。

朝霞打在吳大友黝黑的臉上,他抬起手來遮擋已經有些刺目的陽光,依稀看見女兒偷偷別過頭去。

察覺吳夢媛異樣的程東,輕輕拉開將自己臂膀緊緊摟住的手,問道:“怎麼了夢媛?”

“沒有,隻是看著朝霞突然想起一些事來,或許真的是我不應該,父親能夠容忍我將你帶回家,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可我卻還在不斷挑戰他的底線,要跟你睡一個房。”吳夢媛說著,又是靠緊了些。

“嗬嗬”輕笑一聲後,程東調笑著說道:“你才知道啊,哪有一個父親會允許女兒這樣的?不是有句話說得好,拉扯大的女兒就好比園裏的白菜,哪位農民伯伯看著這顆脆嫩的白菜,就那樣白白被豬拱掉啊!將來我們如果有了兒女,我都不會允許的。”說到這裏的程東,眼神眺望天際,鄒起的眉頭若是讓人見了,不免覺得有些陰沉。

“你罵自己是豬啊,睡一起又不一定會有什麼,我們都是合衣睡。況且即使我想有些什麼,你都不願意呢,好像是你吃虧一樣,哼!”說到後麵的吳夢媛,已經有些嬌嗔,恨恨得抓住程東的手,打算這麼一口咬下去。

豈料程東快速收手,眼神也是從遠處收了回來,抬起吳夢媛低下去的臉龐,溫柔的說道:“傻瓜,不是吃虧不吃虧,而是為了你好。”

就隔著不遠的求刑趴在地上,撇著個腦袋把一切收入眼裏。

“我知道的,除了父親跟求刑以外,你最好了。讓我看看咬疼了沒有?”吳夢媛也是沒有在意程東突然收手的舉動。

“夢媛,他真的叫求刑?怎麼會給他起這麼一個晦氣的名字?他是不是這裏…………”偶然別過頭去地程東,卻是正好看見求刑麵帶笑意盯著自己,不由指向自己的太陽穴處開口問道。

聽著詢問,吳夢媛放下程東的手臂,伸出頭去看著求刑,眼裏滿是憐惜道:“哪有的事,求刑跟我一般大小,他沒有爹娘,父親從山裏揀來時,他自己說他叫求刑。當時村裏的最年長的阿公,也就是剛剛逝世的巴代宗給他看過,當時說他比常人少開一竅,如果哪天開竅了,肯定能有一番大作為。你知道這些都是村裏人的迷信,在我看來求刑除了少言寡語喜歡憨笑以外,都挺正常的,光說這長相就是遠近鄉裏一等一的俊哥兒。”

遠處聽著吳夢媛稱讚自己的求刑,不由笑得更憨了。

聽著回答,程東也不便再問些什麼,專心摟住吳夢媛看向朝陽快要完全升起,最後的那抹霞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