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玦此番出征是帶著家眷的,正是應了那句話,惡人自有惡人磨,顧長玦平日裏也是個強勢的,奈何那慕雲更是個潑辣精明的性子,說走就走,來到這大營也不告知顧長玦一聲,這真來了顧長玦也無法趕走的,於是慕雲也是就在這大營裏住下了。
先時在慕雲將自己逼走之後,靈犀在很長一段時間對於她是沒有什麼好感的,但後來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隨著她對穆徹的心思一天一天的深了,回顧從前那些也就都覺得沒什麼了。
倒是這慕雲卻是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靈犀在軍營的這些日子,慕雲閑來無事也會到她的營帳裏推著她出去轉轉,兩人雖是無話可說,卻也是融洽。
一直到那日慕雲推著她在大營裏轉來轉去,她心裏念著到南營也是有了三日的光景,也不知道穆徹那裏是怎樣了……心裏焦急,也就不由得想要跟著慕雲探探外麵的消息。
慕雲雖是個脾氣嬌慵的富家小姐,到底也是個女人家,對靈犀的心思是再清楚不過的。這日還是同往常一樣推著她在有花有草的地方散心,走了一段之後,沒等靈犀開口,她便道,“你也別心急,長玦自有打算,他既然跟你打了這個賭,勢必不會自己先違約的,不然豈不是自己打臉?”
靈犀的目光卻是放在眼前的君子蘭上,那翠綠色的枝葉慢慢的延伸開,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她卻是伸出手卻摸了摸那株君子蘭的葉子,眼底的神色不是很分明,隻是問道,“三哥的打算到底是什麼?”
慕雲本不待告訴她,但聽她堅持問了,也就不好藏著掖著,隻好道,“昨日長玦已經派人放出了風聲,派人去告知了那穆徹,說你不見了,是被那張令輝帶走的,還說已經同張令輝談好,隻要穆徹敢一個人單槍匹馬來南地的軍營談判,就讓你活著。”
分明是平淡無奇的話,靈犀聽得眉頭卻是緊了緊。
“三哥試探人的方式僅僅是這樣麼?”靈犀搖頭道,“我不信,我猜想三哥一定還設下了其他的埋伏。”
慕雲怔了怔,見她如此篤定的猜疑顧長玦,不禁心裏有了幾分為自己丈夫的不平,於是道,“你掛念穆徹掛念得緊是自然,可是你也要知道無論長玦用什麼樣的方式,他終究是為你好的。”
靈犀卻是突然回過頭,一雙沉靜如水的眼睛緊緊的看著慕雲,目光定定的在她畫著精致妝容的臉上轉了一轉,然後道,“三嫂,你不怨我?”
慕雲卻是笑了笑,目光卻是悠悠的看了一眼碧藍的天際,道“你既然肯叫我一聲三嫂,想必也是對長玦隻剩下了兄妹之情,我又怨你什麼呢?”
靈犀將頭又轉過去點點頭。
“也許當一個女人完完全全愛上一個男人之後,一切都會變的。我從小便要強的很,小時候便想著要嫁一個名揚天下的將軍,讓他呀什麼都聽我的。可是這人長大後願望成真了,真的嫁了一個名揚天下的將軍,倒是覺得從前想的那些反倒不是很重要。這如今的門第婚姻,一心一意的愛情都少的很,又如何談其他的。”
慕雲推著她一麵在這開滿野花的營地上走著,一麵道。
分明是很平靜的話,靈犀卻是仍舊聽出幾分傷心來。
“三嫂,你後悔嗎?”她問。
慕雲搖搖頭,垂了垂眼簾,隻覺得陽光刺眼的很,看什麼看的都不太分明,隻是道,“如今後悔也遲了,既已為人妻子,丈夫如何也隻能由得他去了。”
靈犀搖頭,卻是不知不覺的同慕雲交了心“我卻不這麼想,我若是你便是魚死網破也要試試看,試試能不能得到愛人的心,人這輩子就這麼一次,所謂前世今生下輩子不過是個虛的。若是不能跟著自己的心走一回,又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