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恕順手擋開,笑道:“惱羞成怒了嗎?”
秦露滿臉通紅,啐道:“滾開!你是狗嗎?鼻子這麼靈的?”說著惡狠狠地抹著臉上的淚珠。
陳恕蹲下身微笑道:“別傷心啦,你一個女孩子,又怎麼可能是你的責任呢?別聽那些臭家夥胡說八道。”
秦露怒道:“呸呸呸,我才不要聽你說。我倆是敵人,明白嗎?敵人啊,誰要你討好了。”
陳恕好笑道:“我可不承認你這種半夜一個人偷著哭的軟弱敵人。”
秦露咬牙切齒,想要矢口否認,臉上卻是淚痕未幹。她泄氣地瞪了陳恕一眼,轉過頭不理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地上劃來劃去。
陳恕站起身來,低頭瞧著這默不作聲的姑娘,輕歎道:“國家大事,自然有該負責的人去管理,後果也該由他們承擔。如果說一個國家的安危,全係於讓公主去和親,那還要男人做什麼?還要軍隊做什麼?讓當皇帝的生幾百幾千個公主,滿天下嫁人,可不就統一天下了嗎?”
秦露秀眉一動,險些笑了出來,連忙轉過了頭。過了好一陣才轉回來嘟嘴道:“不用你討好我,這些道理我又不是不懂!”
陳恕好笑道:“誰稀罕討好你了?什麼公主郡主,我可從沒放在心上過。隻是這一路好歹也算是朋友,看見有些人這半夜三更哭得可憐,又打擾本人練功,我才來勸勸你罷了。”
秦露氣得瞪圓了眼睛,咬著嘴唇舉起粉拳似乎又想打過來。陳恕往後退了一步,笑道:“既然你都懂,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別再哭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秦露哼了一聲,忽然伸手一把扯住他衣袖一拉,說道:“想跑嗎?給我坐下來。”
雖然說話像是命令,但卻是一副撒嬌的口氣。陳恕聽得一怔,不由自主地順著她就地坐下。兩人麵對麵地呆望了一會,陳恕尷尬地道:“幹什麼啊?”
秦露抱著手臂,看了他一會,又轉頭看向天邊,低聲道:“我並不是自己要回來的。”
陳恕愕然道:“什麼?”
秦露低聲道:“我本來已經答應了父皇,去嫁給那個完顏亨,以換取金國四太子完顏宗弼的支持。但在路上,卻被快馬截住,讓我回國。原來蒙古來了使者,父皇改變了主意,讓我嫁到蒙古去。”
陳恕沉吟道:“然後在路上被那金將忽石罕截住,所以淪落至此?”
秦露道:“金國內部分成兩派,一邊是以完顏宗翰和完顏希尹為首,要滅了我國。另一派是完顏宗弼他們,並不願徹底滅掉我們,一是怕完顏宗翰一派得了大功,另一點則是因為成吉思汗的南下大計,想要先統合五胡,滅了宋國再說。那忽石罕是完顏希尹手下愛將,自然要想方設法破壞和親。”
陳恕緩緩點了點頭,低聲道:“你應該是姓李的吧?”
秦露白了他一眼,向四周瞧了瞧,輕聲道:“我叫李清露,清澈的清,露珠的露,可不許告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