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恕恍若未覺,拍案長吟道:“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康熙長出一口氣,笑道:“時人念此人之詞,多用‘壯誌饑餐’之句。獨兄台不然,可見你與眾人俱不同。”
陳恕搖頭道:“這你就錯了,我念那一句的時侯更多。不瞞你說,我陳恕本是無才無能的凡夫俗子一個,這不用說。就算是真有經天緯地之才,也不會效法王猛。前賢不敢妄論,隻是我自有自己的行事準則,這也不用在此說出來,否則大家均會尷尬。你若是看得起在下,我願與你平等相交,至於其他,絕不可能。”
他麵色平靜,語氣清冷,中間有一股堅毅決絕的語氣。康熙還有些稚嫩的臉上神情變幻,忽然哈哈一笑,說道:“說得好,兄台的氣節,我很是欣賞。來,喝酒,咱們今天隻談古論史,不說其他。”
陳恕將酒杯在唇邊放了放,卻並未喝。康熙倒是說到做到,接下來兩人談論的內容,均隻是曆史故事,並未再露出意圖招攬之意。康熙對漢族曆史十分熟悉,順手拈來,滔滔而論,言語間頗有些自得之意。陳恕說得不多,但隨口答上幾句,往往俱是令康熙大為驚異。隻覺其觀點新奇,自己從所未聞,卻又頗有道理,發人深思。事實上以陳恕在現代化社會接受的思潮和各種觀念,比起他來,自然是要先進得太多。兩人越談下去,康熙越覺此人是個大才,越加精神煥發,大覺頗有史書中所說“所魚得水、相見恨晚”之感。
陳恕向窗外瞧了一眼,皺眉道:“現下時間可是不早了,這些閑話,咱們改日再談吧?”
康熙正在興頭上,被他這麼一說,又是一愣。蘇麻喇姑在旁邊聽著,心中詫異之極。這世界上,即便是鼇拜,在康熙麵前也得裝出些恭謹樣來,哪有人如此無禮的?
但康熙卻毫不動氣,神色自若地點了點頭,說道:“是我忘了,你還要與令尊相見。那便依兄台的,咱們改日再談過。”站起身來,向蘇麻喇姑揮了揮手,向外走去。
蘇麻喇姑向陳恕躬身行禮,朝桌上酒杯瞧了一眼,她所斟酒杯中仍舊是滿滿的一杯,卻是滴酒未碰。
待兩人出門後,陳恕不免有些離奇的感覺。康熙竟似乎是將他當成了什麼“大才”,********地要挖他過去。這自然是絕不可能,不過此人如此年紀,城府卻似乎是極為深沉,很有些明君氣質。
他靜靜地坐了一陣,忽聽“喀”地一聲,一人推門直入。
陳恕回過頭來,與來人麵麵相覷地對望了一陣,好半晌才有些艱難地叫了一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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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中的蘇麻喇姑,係采用電視劇《康熙王朝》之故事。曆史上的蘇麻本人比康熙要大四十歲,此本戲說,切勿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