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棚內,一張木板架成的桌子上,放著一盞油燈,此外便是幾張竹凳,再沒什麼其他東西。耿山雲笑道:“怎麼樣,還不錯吧?這張凳子,瞧見沒,可是老耿我親手做的!”
陳恕不禁大感新鮮,換一個人,肯定會感覺不好意思,這耿山雲卻是明顯發自內心的洋洋得意,可見此人性格的樂觀和豪邁。
他見阿朱站在旁邊,忽然想起慕容複等人,便問道:“慕容公子呢?”
黃蓉嘻嘻一笑,說道:“那家夥啊,一來就愁眉苦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之前巴巴地跟你那位王姑娘嘮叨了半天,卻被她嗆了幾句。現在大概是去睡了吧,這麼晚了,他又不會等你,也不會來分東西。唉,這為情所困的人哪,希望在夢裏能如願以償吧。”
陳恕不禁愕然,見這丫頭小小年紀,這般老氣橫秋的語氣,也真是古裏古怪。
王語嫣見了陳恕後,也沒跟他打招呼,隻是隨意地瞧了兩眼。此時抱著小黑貓獨自坐在角落裏邊,一副悠然從容的樣子。但被黃蓉這一揶揄,卻忽然就惱怒起來,瞪著眼怒道:“你什麼意思?”
黃蓉笑嘻嘻地道:“沒什麼啊,我又沒說你,你著什麼惱呢?”
這兩個姑娘一路來都是這樣,陳恕蔣宏英等人都已經習慣了。王語嫣也是奇怪,別人說她什麼,她隻當沒聽見,偏偏被黃蓉隨便幾句話一說,就常常要炸毛,搞得陳恕時常啼笑皆非,無言以對。
耿山雲卻是大感稀奇,笑吟吟地看熱鬧,一邊招手令人倒茶上來。
陳恕苦笑道:“喂,別鬧了好不好,也不怕耿大俠笑話。”
耿山雲哈哈大笑,連聲道:“沒有沒有,哈哈,我沒有笑,哈哈!”
陳恕聽得無語,你說沒有笑的時候,能不能別哈哈連聲了。
這時候蕭中慧走進來,向他點了點頭,陳恕衝她微微一笑,心想現在時間太晚,等明天再將那叛徒真麵目揭穿。
黃蓉和王語嫣倒是很聽陳恕的話,也不再爭了,隻是偶爾互相對瞪兩眼。耿山雲見沒有熱鬧瞧,頓覺無趣,咳了一聲,向陳恕道:“按照道理,我應該叫你陳少俠。可是這樣也太生分了,我以後就叫你陳小子,你就稱我一聲老耿,你看如何?”
陳恕不禁一呆,心想你還真是夠爽快,笑了笑說道:“不敢,前輩您隨便叫什麼都可以,晚輩可不敢亂喊。”
耿山雲眉毛一豎,喝道:“這是什麼屁話,喂,慧丫頭,你給這小子說說,你是怎麼叫我的!”
蕭中慧笑道:“師叔啊!”
耿山雲瞪眼道:“胡說八道!你老子又不在,你裝什麼大尾巴狼!”
蕭中慧一臉無奈,大聲道:“老耿!耿大頭!耿瘋子!行了吧?”
耿山雲哈哈大笑,叫道:“這才對嘛,就是要這樣才親切。小子你聽見沒,你想娶咱家慧丫頭啊,那可得好好巴結著我老耿一些,懂了吧?”
陳恕不禁失笑。說來也奇怪,本來大家都是剛剛見麵,但在這爽直樂天的耿山雲影響下,竟是毫無隔閡,很快就相處得頗為融洽。
不過現在夜色已深,大家也沒有談正事,隻是閑聊了一會,耿山雲就讓人帶陳恕等人去歇息。至於他們,估計發糧餉還要到很晚。
陳恕和蔣宏英、杜青魚幾人被安排到一間木棚裏睡,一名青年恭恭敬敬地引著他們過去。走到一處有些暗的地方時,陳恕目光一轉,忽然輕咦一聲,噓了一聲,笑道:“都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