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七先生脾氣甚大,見這年輕小子搶了自己風頭,不由甚是惱怒,將煙管在桌上敲得篤篤直響,叫道:“你們河陽幫,當真是好大的派頭!”
不料他不出聲猶可,曲非煙正要找他麻煩,叉著腰笑吟吟地走過去,向他上上下下地打量。
呂七先生見這小姑娘古裏古怪,瞪眼道:“幹什麼?一邊兒去!”
曲非煙聽他想轟小孩子一般,心裏惱怒,一卷衣袖,正想上前將這老兒胡子揪幾根下來。忽聽門外有人哈哈大笑,叫道:“好熱鬧啊好熱鬧!我們來得正是時候啊!”
隻見幾個人昂然而入,為首一人滿臉笑容,肥頭大耳,滿臉紅光,倒像是個養尊處優的員外。他身旁是個高瘦喇嘛,麵色木然。身後還跟著幾人,剛才溜出去的王家兄弟卻也畏畏縮縮跟在後麵。
河陽幫等人都是一驚,黃雲峰走上前來,淡淡道:“原來是平大龍頭,失敬失敬,卻不知有何貴幹?”
陳恕心想這胖子就是洛陽會的龍頭,漢名平世安的粘也了。
粘也仰天一陣大笑,說道:“黃幫主,你偏袒外地人,欺負我們洛陽人,把王家兩位小哥打成那樣,這總得有個說法罷?我平世安便是來替洛陽城的武林同道討個公道的!”
黃雲峰卻早知此人要來尋釁,顯然一直便在左近,待王家兄弟的事一發,便找上門來。他冷笑一聲,說道:“想不到平大龍頭還有這般義氣,洛陽的各位朋友可都受寵若驚啦!”
粘也也不理會他語中的諷刺,將王家駿一把拉過來,說道:“金刀王家的大公子,貴幫竟將之欺負成這般模樣?豈不是令我洛陽人心寒?”王家駿苦著張臉,他卻是被硬拖來的,又不敢得罪粘也。
陳恕心想此人果然陰險,借著替王家兄弟出頭,既找了河陽幫的麻煩,又拉攏了王家。此事是他引起,他便正要站出來,卻聽那邊的呂七先生大惱道:“這是怎麼一個情況?你們一個一個,當真不將呂七先生放在眼裏麼?”
說著皺著眉頭站起身,大搖大擺地走到大廳正中間,叼著煙管偏了腦袋,向粘也打量。粘也見此人派頭不小,不禁愕然,正要發問,呂七先生一口煙吐了過來,嗆得他連聲咳嗽。
身後幾人連忙上前將他扶住,粘也勃然大怒,他是完顏宗弼心腹,在洛陽是呼風喚雨,無人敢惹,沒想到這老頭子竟然如此輕蔑。隻氣得臉上肥肉直抖,喝罵道:“你……你這老頭子,找死麼?”
呂七先生扶著旱煙管,仰麵朝天,桀桀怪笑了兩聲,說道:“不相幹的閑人,給我滾出去!”
眾人都有些傻眼,誰也沒想到這老頭子攪事的本事如此之強,陳恕也不禁歎服,心想如此狂妄自大,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領。
粘也小眼睛一眯,向旁邊那喇嘛望了一眼。那人緩緩走上前,一伸手,兩根指頭直點過來。這一下並不快,眾人都瞧得清清楚楚,呂七先生冷笑一聲,大刺刺地閉上眼睛,又吐出一口煙氣,不慌不忙地反手向那喇嘛手腕抓去。
忽聽哎呀一聲慘叫,呂七先生直蹦起來,煙管“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原來他抓到那喇嘛手腕時,對方手腕一翻,一指點在他掌心。呂七先生隻覺掌心像是被烙鐵烙了一下般,疼得他老臉煞白,抱著手直跳腳。
旁觀的人無不愕然,這老頭一副高人作派,都沒料到他這般不經事。粘也哈哈大笑,說道:“這般身手也出來丟人現眼,河陽幫真是請來好大一位高手!”
河陽幫眾人都感麵上無光,呂七先生老臉臊得通紅,反身一掌打過去。那喇嘛順手一帶,將他帶得一偏,隨即手掌一揚,以一個奇詭無比的手勢直拍出去。
陳恕在旁邊瞧得清清楚楚,這掌法卻是靈智上人曾經用過的“密宗大手印”。這招式甚是厲害,若是拍實,這位呂七先生隻怕不死也就剩半條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