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楊康卻哪有功夫來理會女兒的胡鬧,朗聲叫道:“師弟,帶她走,別讓這丫頭亂跑!”
忽聽左首一片樹林喊聲大作,一隊金兵從這邊直抄過來,將楊康圍在其間。金軍氣勢高漲,鼓聲如雷,馬蹄如雨般向楊康方向馳去。
郭芙驚叫:“媽!媽!”眼見金軍頃刻間將母親圍得水泄不通,郭姑娘不禁急得險些哭了出來,順手在陳恕肩上捶了一記:“臭師叔,快想辦法啊!”
忽聽金兵齊聲呼喝,隻見楊康一掌將那麻骨完擊退,在馬背上一點,騰空直飛起來。
她輕功超絕,竟是要硬生生從重圍中飛出來!但卻聽得風聲疾勁,幾根長槍飛擲而來。這投槍勢大力沉,絕非尋常箭枝可比。楊康身在空中,連著將幾枝投槍打落,真氣卻已不繼,頓時向下跌去。金人瞧得分明,無數軍器如林般舉起。
陳恕大叫道:“師嫂!槍!”一揮手臂,長槍也是飛擲過去,卻是向著楊康落下方向擲出。這一槍勁道和方位都是恰到好處,剛好飛至楊康腳下,比下方的刀叢槍林稍高出半尺。
楊康腳尖在槍上一點,借勁再度飛起。隻聽兩聲清啼,那兩隻白雕展翅飛了下來。楊康第一步借了陳恕長槍之力,然後分別在兩隻白雕身上借力,身子越飛越高,越飛越遠,最後竟離地麵達二三十丈高。更是遠遠地脫離金軍陣外,比陳恕兩人還要遠得多。
金軍將士一陣嘩然,抬頭仰望,無不驚歎訝異。
郭芙大喜,汗血寶馬極通靈性,不等她示意,長嘶一聲,閃電般馳出。楊康張開手臂,紫衣漲風,飄然如仙,姿勢優美地自空中滑翔飄落,剛好落在寶馬之上。
這紅馬縱是乘了三人,仍是疾馳如飛,金軍隻能望著背影徒呼奈何了。
完顏希尹瞧見這情景,隻氣得險些吐血,怎能想到煮熟的鴨子居然能飛出去。他向來城府頗深,但此時卻氣得滿臉鐵青,連聲傳令追擊。
陳恕讚道:“師嫂武功真是高明,小弟佩服之極。”
楊康剛從重圍中險死還生,麵色卻是鎮定如常,微微一笑,道:“還沒多謝小師弟呢。”
陳恕瞧著她的神情,卻懷疑就算自己不擲槍相助,這師嫂也有脫困辦法。郭芙小嘴一扁,埋怨道:“媽,你可別逞能了,險些沒嚇死我!”
楊康笑道:“行了,你怎的不聽師公的話,自己跑回來了?”
郭芙道:“我來幫你們嘛,要不是我,哪能這麼輕鬆跑出來啊?是不是?”
楊康笑吟吟地點頭:“是是,對了,剛才你說你師叔怎麼你啦?”
郭芙臉上一紅,方才陳恕擲搶救了她母親,也就不好意思再說他壞話了。嗔道:“我想把這臭師叔扔下馬去,媽,你說好不好?”
陳恕聽這母女拿自己調笑,不禁有些尷尬,好在紅馬腳程奇快,沒過多久就追上了全真教諸人。
丘處機等正自擔心,想要回身相救,見他們趕到,無不大喜。
丘處機歎道:“康兒,陳少俠,你們沒事吧?唉,這丫頭我可管不住咯,眨個眼睛就被她跑了,你們那馬又快得很。”
楊康見全真教諸人精神萎靡,意氣低落,雖然丘處機等人竭力鼓舞,但仍是一片人心惶惶的景象。特別是一些年輕弟子,既被強敵追趕,又要離開生活已久的故土,均是一片淒惶。有人就大聲問了出來:“師叔祖,咱們都會死麼?”
丘處機等還未開言,楊康笑道:“各位師弟、師侄,咱們怎可能會死呢?你們平時裏不是最愛聽我講襄陽大戰的事情麼?咱們南下去了襄陽,一邊再建一座重陽宮,一邊習武練兵,跟胡人大戰到底。金人毀我根基,此仇不共戴天,咱們全真教又豈能善罷甘休?對不對?”
陳恕接口道:“正是,各位道長,如今的世間,胡人殘暴肆虐,無惡不作。所焚燒不隻重陽宮,更有萬千同胞家園故土,所屠殺的亦不隻是各位的師兄弟,而是我等無數漢人同胞。諸位雖是方外之士,但胡狗如此橫行逆施,蒼天亦不能容,何況我等大好男兒!自當保存有用之身,忍受一時之苦楚,奮發圖強,與胡狗決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