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洪七公自己心中也是頗為感慨,他隻是無意中救了陳恕二人,但這對小家夥給他的感覺,和二十年前他所遇到的一對倒是有幾分相似。都是一個純樸老實、一個機靈詭詐,隻是性別剛好反了過來。難免勾起些回憶,自然也對之要親近許多。一想到此處,他不禁心裏有些懷念起那遠在襄陽、做為大宋屏障的徒弟。還有兩個活蹦亂跳,叫他師公的小徒孫,現在也該長大了吧?
想到此處,洪七公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笑意。陳恕二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靜靜地等著,不來打擾他,這情景倒顯得有幾分溫馨。
過了好一陣,洪七公咳了一聲,緩緩道:“要說那顆珠子,近年在武林當中也算是引起了極大風波。此物名喚‘域外聖珠’,也不知道為什麼叫這古怪名字,想必是它本來自外國異邦吧。”
吳長風叫道:“洪幫主,怎的我就沒聽說過?”
洪七公瞪眼道:“為什麼要你聽說過?你吳長風這點把戲,夠得上這個層次麼?叫你在心裏憋一百個數再問,沒聽見麼?”
他罵了幾句,又看著陳恕道:“你小子一向愛自作聰明,你總猜不到這珠子是何來曆,為何引來這麼多高手吧?”
陳恕苦笑道:“這個我的確猜不到,老爺子就別賣關子了。”
洪七公哈哈大笑,說道:“好吧,既然你服輸,我就講給你聽。這得從十六年前的襄陽大戰說起。當時武當派的張三豐張真人,憑著絕世神功,在襄陽城下逼退了鐵木真那大魔頭……”
陳恕忽然忙道:“老爺子你等會,你說鐵木真那大魔頭……難道此人武功很高麼?”
在場的人全都用奇異的目光瞪著他,吳長風搶著道:“鐵木真那老魔武功蓋世,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麼?這還用說?雖然這魔頭十六年來隱伏漠北不出,但當年的威勢卻至今是人人難忘的啊。”
陳恕忙咳了幾聲,笑著掩飾道:“我覺得還是七公更高一些。”
洪七公被他打斷話頭,很是不滿,瞪了他一眼道:“少來拍馬屁!給我乖乖聽著,都別打斷老叫化說話!”
見陳恕連連點頭,他才滿意地舉起葫蘆喝了一口酒,咂了咂嘴道:“張真人擊退鐵木真以後,就回到武當山閉關。這一閉就是整整一年之久,出關那天,他將一顆珠子交給宋遠橋等五大弟子,讓他們拿著那珠子運功感應,看看有什麼感覺。然而武當五俠卻沒一個有感覺的。他歎了口氣,說了聲‘緣法自然,不可強求’。就令俞蓮舟將這顆珠子,送到少林寺,交給了一個不知名的和尚。”
吳長風又憋不住了,嘴唇一陣亂抖,急得不行。陳恕瞧了他一眼,有些同情地替他問了出來:“什麼叫不知名的和尚?這人連法號都沒人知道麼?”
他嘴裏這麼問,自己心裏卻若有所思,能讓張三豐這麼重視,這和尚八成就是天龍裏的掃地僧。
洪七公瞪眼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大家唯一知道的就是,俞蓮舟將珠子交給了一個和尚,但這和尚是誰卻一直沒有人能知道。少林寺自家尋了那麼久都找不出來,我老叫化怎麼知道?”
吳長風縮了縮脖子,心想自己問出來又是一頓臭罵,不禁感激地看了陳恕一眼。
陳恕卻是笑吟吟的不以為意,倒是在旁邊的李沅芷最愛聽這種江湖奇聞,本來有些怕生,這時候也不管了,湊過來道:“別理他,你快講,快講!”
洪七公瞟了她一眼,笑道:“還講什麼啊,基本上也就這樣了。這就是這顆‘域外聖珠’之所以引起這麼多高手爭奪的原因。張三豐真人對它如此看重,甚至極有可能閉關整整一年都帶著它。後來又傳說,那少林寺的無名僧人也是個世外高人。說是那顆珠子有種奇異的能力,能將自己的武學經驗和領悟留在裏麵,同時也能感應體會到前人所留下的。這個我老叫化是不信的,也太邪乎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