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慶聽著他說的“聖潔美麗、氣質高貴、一襲白衣”雲雲,不禁思緒紛飛,仿佛又看見了當時的白衣菩薩。那形象早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裏,聽陳恕這麼一說,更是毫無懷疑。到了最後,聽見陳恕說起臨死二字,不禁一呆,愴然道:“她死了?”
陳恕道:“是啊,她一生鬱鬱,似乎整日都在思念著一個人。我小時侯還以為她思念的是哪位大英雄大豪傑,誰知卻想的是四大惡人之首,‘惡貫滿盈’的段延慶。”
他故意諷刺,以示自己心中無虛,料想段延慶聽到這種事情,也不會在意這話。
段延慶果然恍若未聞,呆了好一陣,說道:“她年齡也不大,怎會死了?”
陳恕冷笑道:“她未婚生子,一生受盡世人冷眼嘲罵,又終日鬱鬱寡歡,又豈能長久。”
段延慶低聲道:“未婚生子?”他用腹語術說話,聲音冷硬,全無腔調,但此時卻不禁聲音微抖,足見其聽到這等話是何等心情。
陳恕是擔心光一段二十多年前的露水姻緣還打動不了這大魔頭,是以加上一個兒子。反正以段延慶以後肯定會去查他這子虛烏有的姑媽,一樣會拆穿,多加個也無所謂。至於被拆穿後如何應對,現在考慮這麼多也沒用,先度過眼前的危機比較重要。
他點了點頭,淡淡道:“就是那一次,姑母就有了我表哥。她一個人辛苦養大我表哥,受盡了種種磨難,不知道有多艱辛。”
他一邊說,一邊在心裏尋思段延慶有可能提出的問題,姑母姓名籍貫、表哥姓名等等,表哥的年齡不能亂說,就說自己不知道。甚至想好了一堆狗血情節,什麼那姑母少女時住在大理,偶然間看到出遊的延慶太子,從此芳心暗許,一直默默關注,所以才會有那一夜的事情雲雲。
誰料段延慶此時心裏一片紛亂,什麼都忘了問。他聽說自己有個兒子,無異於晴天裏一道霹靂打將下來。他自遭大變後,孤僻冷漠,從未有過家室之樂、親人之情,此時間偶然得知還有個女子一直思念自己,甚至還有個兒子,心裏的震撼可想而知。
陳恕見他怔怔出神,等了一陣,說道:“姑丈,姑母雖然一生不幸,但她卻對那夜之事從未後悔過。我的表哥,名字就叫做陳不悔。”
段延慶低聲道:“陳不悔?”
他呆呆地出了一陣神。忽然間心中一動,抬頭看了陳恕一眼,心中想道:“就憑此人一麵之詞,這件事情還不可輕信。須得調查清楚,若真是我的兒子,我自當尋到,保他一生榮華富貴。”
陳恕見他目光恢複冷靜,暗叫不妙,卻聽段延慶沉聲道:“葉二娘為何又會對你那般態度?”
陳恕一呆,這件事情實在是不易回答。要將實情說出來,段延慶一聽,他既知道自己的隱秘事,又曉得葉二娘的隱秘事,不生疑才怪了。他心中暗急,麵上卻一臉沉靜,微微一笑,說道:“延慶太子還是自己去問她本人吧。”
段延慶皺了皺眉,正欲喝問,忽聽南海鱷神粗聲粗氣地怪叫:“老大!不好了,龜兒子臭和尚和那女人聯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