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恕心中一喜,叫道:“多謝文四當家指點!”
瑞大林心中大駭,轉過頭瞧了一眼,才發現這一會功夫,已方眾人已經全軍覆滅,連剛才還癱在那邊哼哼的老何也已經心窩上插了一刀。他不由得嚇得魂飛魄散,陳恕見此良機,搶上前連續三拳打在他胸口。
瑞大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往後直飛出去,砰地一聲壓翻了一張桌子。
文泰來大聲稱讚:“好!果然英雄出少年!”
陳恕正要說話,隻見瑞大林驀地從桌子上彈了起來,砰地一聲,撞破窗戶逃了出去。駱冰一揚手,一柄飛刀疾射而出,隻聽他怪聲嘶叫,剛好插在屁股上,吃痛之下,跑得是更快了。
陳恕不禁好笑,這家夥倒是乖覺,逃得挺快。
文泰來雙拳一抱,肅容道:“兩位小友,文某今日蒙你們出手相助,謝字我就不說出口了。兩位如有任何差遣,請告知一聲。水裏火裏,我夫婦在所不辭。”
陳恕搖了搖頭,說道:“文四當家不要客氣,我們若是指望你報答,又豈會冒險出手?我們敬你是英雄好漢,就不用這些俗禮客套了。”
文泰來哈哈一笑,驀地長嘯一聲,宛如虎嘯,大聲道:“說得好,是我的不是。兩位以後就是我們夫婦的朋友,你也莫叫我什麼四當家,叫我四哥便是。”
心中卻想道:“大丈夫恩怨分明,這兩位此番相救的恩情,也不知道何時能還。”他是個豪爽性子,生平最怕欠人情。
陳恕見文泰來英風豪邁,亦是頗為心折,兩人談了幾句,竟然是意外地投機。文泰來心想這小兄弟機智豪勇,義氣過人,倒是難得的少年英雄。此次死裏逃生,又結交到好朋友,心中歡喜不盡,脫光了衣服,讓駱冰替他包紮身上的傷口。一邊跟陳恕談論些江湖上的事情,說到痛快處,豪情勃發,在桌子上拍了一掌,笑道:“痛快,我想跟兄弟喝碗酒。”
轉過頭笑道:“冰妹,勞駕你幫忙找壇酒來好麼?”
駱冰一笑,飄然出門。蕭中慧沉著臉也要跟過去,陳恕忙將她一拉,笑道:“師父,你生氣了麼?”
蕭中慧一甩袖子,惱道:“放手!誰是你師父了?”
陳恕站起身來,拉著她的手,柔聲道:“不要生氣,須知當時的情況,那是最好的法子。你瞧我不是好好的麼?徒弟我聰明勇猛,那個什麼大林兄哪裏能傷到我嘛?”
蕭中慧被他逗得“噗哧”一笑,嗔道:“就知道胡吹大氣,當著人家文大俠呢,也不知道害臊。”
文泰來哈哈大笑,說道:“無妨,文某倒是以為小兄弟這句話說得正是對頭,確實是聰明機智,勇猛過人。”
陳恕忙笑道:“多謝四哥捧場了。”
蕭中慧當著文泰來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恨恨地道:“你下次要再把我丟開,我發誓永遠不再理你!”
陳恕聽她說得這麼嚴重,看來這姑娘心裏真的挺不好受,連忙柔聲哄了她幾句。文泰來笑吟吟地在旁邊觀看,將桌子敲得叭叭響,羞得蕭中慧一把將陳恕推開,往門外低頭疾衝。
駱冰正好提著酒壇進來,忙將她一拉,笑道:“小妹子往哪跑,我正有些話兒問你呢。”
她拉著蕭中慧進來,一邊拿了兩隻碗倒酒,一邊笑問:“小妹子你可是姓蕭麼?”
蕭中慧睜大眼睛望著她,有些遲疑地道:“你……你是駱伯伯的……”
駱冰微微一笑,說道:“沒錯,神刀駱老爺子就是我爹啦!”
蕭中慧喜不自勝,拉著她的手道:“果然是駱姐姐!”
她的父親晉陽大俠蕭半和雖然武功高強,但一身功夫卻都隻適合男子修練,跟女子格格不入。所以蕭中慧的刀法,實際上是父親好友神刀駱元通所授。在蕭中慧十二歲時,駱遠通去蕭府住過兩月,傳了她這套刀法。此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位駱伯伯了。她是知道駱伯伯有個比自己年齡大一些的獨生愛女的,沒想到今日居然能見到。
她欣喜之下,連忙道:“姐姐,駱伯伯他還好嗎?”
駱冰神色一黯,文泰來倒了一碗酒,沉聲道:“家嶽四年前已經為金人所害。”
蕭中慧不由一下子呆住了,文泰來看了她一眼,說道:“小妹子,五胡侵我中原大好河山,殘害我多少父老兄弟,家嶽不過是其中英魂之一。來,兄弟,咱們這碗酒,先敬被胡人所害的同胞。”說著將酒舉到空中虛致以禮,然後緩緩倒在地上。
他接著又倒了兩碗,舉起來對著陳恕笑道:“兄弟,我敬你一碗。”說著一仰脖子,咕嘟咕嘟,竟然是直接將一碗酒喝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