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吃裏扒外不中用的東西,每個月拿的那一點眼淚珠兒破工資夠什麼用的?還不是老娘自己貼出來。平時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盡把錢丟水裏。有本事給,怎麼沒本事吭一聲?你好大膽子!邪完了你!要不是老娘侄子做生意要借錢,老娘到今天還被蒙在鼓裏……”
張麗三舅媽精神抖擻左手叉腰右手指點不停怒罵著,每罵一句,張麗三舅就往裏縮一分,樣子十分可憐。今天她家的寶貝侄子前來借錢,她自然是滿口答應,可是誰知道存折一拿出來卻傻了眼,錢呢?侄子臨走時那眼神讓她如坐針氈,現在想起來還是一肚子火。於是人家前腳走,她後腳就一把抓住打算鞋底抹油的丈夫,氣勢洶洶地跑來自己小姑子家了。
罵了有一陣子,大概是覺得有點口幹,她總算停了下來。紫樹遞過去一杯茶和一疊錢,平靜道:“謝謝三舅和舅媽借錢幫我們家度過了難關,這是本金和利息,舅媽數一下吧。”
張麗三舅媽瞠目結舌了好一會兒,才猶豫著接過錢。還有利息的啊?頓時又喜又臊,半天說不出話來。呐呐地喝了幾口茶,她的臉越來越紅。饒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當麵數的,畢竟錢一入手就感覺沉甸甸的肯定不少……
嘟噥了一會兒後,她終於坐不住拉著張麗三舅急匆匆地走了。
就在兩人離開一會兒後,張萍下班回來了,一臉的疑惑:“剛才你三舅他們來過了?那個潑婦這次不知道怎麼了,一看到我就躲。”紫樹隻是笑笑沒說話。
張萍虛脫般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滿臉疲憊。今天是最後一次上班了,店裏進來了一批年輕可愛的姑娘,終於把她擠了出去。自己一沒文憑二沒手藝的,不知道以後母女倆還靠什麼吃飯呢?還添了小外孫,這日子……
“媽,今天我一個好朋友來看我。她很同情我們家的情況,說是打算資助我們呢。”紫樹在房間裏淡淡說道。
張萍聞此言精神一振,忙問道:“她家很有錢嗎?真的打算幫我們??”“恩,今天來坐了坐給了一筆錢就走了,說是下次再來拜訪呢。我把借三舅的錢還給了他,媽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怎麼會,我看你舅媽的臉一次就一天吃不下飯,早點還錢早點了事。”
張萍激動得不斷站起又坐下:“看來你生的孩子就是福氣大,才一出生就有人肯幫我們。你那朋友和你關係很好啊?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對了她家能幫我介紹個工作嗎?也不要多高工資能養活一家人就行……”紫樹見狀忍不住笑了,把錢遞過去:“都是以後的事了,先數數這筆錢再說吧。過幾天會有更多錢來的。”張萍應了一聲,心裏還是在不斷盤算托那個好心人找工作的事。
紫樹拿起一本張麗留下的日記,幾乎不費什麼力氣就打開了上麵的密碼鎖,一頁頁地翻著。
少女的字不算好看,有點歪歪扭扭的,很有些稚氣。日記裏麵倒也沒怎麼過多抱怨生活,反而到處充斥著一種天真的快樂。某天媽媽給自己買了蛋糕,某天看到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孩子……等等。看著看著,紫樹眼前漸漸浮現出一個生性有些疏冷的少女總是嘴角掛著微笑,看著自己冷清又蒼白的生活的畫麵。奇怪的是,在發現有身孕後,日記就中止了一段時間,沒有任何提及孩子父親的字眼。直到快要分娩的時候才開始陸陸續續地寫一些關於孩子的事。
“寶寶,我很愛你,不管你以後變成怎麼樣的人我都很愛你,可是你愛我嗎?我沒有問你就做了你的母親,像我這樣的人,真的可以做你的母親嗎?”
紫樹輕輕撫摸著日記的扉頁,想象著曾經住在這個屋子裏的那個少女,是怎樣帶著迷茫的表情寫下這些話語的。
從瓊花大廈那個修真者工作室接到的任務是在這個星期六去一個私人宴會保護一個集團的繼承人的安全。這個集團算是為了減少稅額征收而財團化的家族,據說錢都不當錢看的。自古以來樹大招風,像這樣的家族自然會招來各種各樣明敵暗敵。身為第一繼承人的那個倒黴蛋不僅被外界各種人虎視眈眈著,自家有幾個真心護著他也不好說,其實歸根結底還是一句老話,富戶無真親。
在去之前紫樹又出門了一趟,買回一套昂貴的禮服,鞋子和一些化妝品,以及假發墨鏡什麼的。雖然在這裏人生地不熟也沒什麼仇家,但是以後的日子要想過的安然,掩人耳目是避免不了的。
星期六的上午,張萍照例出去找工作,紫樹先用了個易容術把自己的臉變得和三舅媽差不多,然後以四十多歲女人的手法拚命往臉上上妝,塗塗抹抹到自己都認不出來後滿意地帶上假發,對著鏡子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