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整個大廳一片雞飛狗跳……
本來在埋頭苦吃的一個高跟鞋壯婦顧不得擦去嘴邊的油漬,以超越人類的極限的方式扯動自己因為塞滿食物而緊繃的腮部肌肉,氣沉丹田大吼了一聲:“詐——屍——啦!!!”
不勞她通告,大家早就真真切切看到棺材中的女孩兒腦袋磕上了棺材,然後硬生生地推開棺材蓋坐起身了。什麼叫做動如脫兔,全民健身,這一刻國家體育局的號召在此得到了充分的響應:隻見無論男女老少全都以世界級運動員百米跨欄或者百米衝刺般的敏捷身手動作,風一般逃離了現場……一個被輪椅推來的老頭兒見無人來推自己,急得一咬牙嘿喲一聲從輪椅上給站起來了,然後寶刀未老地以完美姿勢跨過幾個橫在地上的椅子,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到最後,整個葬禮現場隻剩下三個人,紫樹,大濃妝婦女以及已經石化的司儀,還有幾塊宴席上的白餅在地上滴溜溜打著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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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濃妝婦女一把衝上前去把紫樹摟進懷裏哀嚎道:“我的心肝,就算你現在是鬼我也顧不得了呀!”
紫樹被她抱得差點沒能緩過氣來,就在她快要被婦女雄偉的胸部悶得翻白眼時,好不容易轉過神來的見多識廣的司儀忙前來拉扯婦女:“夫人您別激動!再這樣下去令愛又得被您給活生生悶死了呀!”聽到此話婦女才極為不情願的略略鬆開,像不認識似的死命瞪著紫樹:“我的心肝!……”那情景仿佛是不多看幾眼女兒又沒了一般。
紫樹拍拍婦女,猶豫了半天弱弱喊了一句:“媽……”“哎!”婦女又哭又笑,半天紫樹和司儀才把她安撫下來……
不久少女離奇複活的事跡在S市傳開了。當地媒體很是興奮了一陣子,不停上門采訪拍照,就連當初給紫樹身體下死亡診斷書的醫生們也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心態前來複診了一番,然後以老道士般深不可測的表情發表了一番演講,記者們都恩恩地點頭記錄,至於有幾個人聽懂就是另一回事了。
醫生們的見解見報後,幾個自稱專家的人立馬跳出來反駁,其用辭之犀利批評之猛烈讓人覺得仿佛差點被那幾個醫生送進火葬場的是他們老母,前者自然不甘示弱,兩方開始了激烈的舌戰,媒體們更是興奮不已地進行此事件的後續報道或者個人訪談,真正的主角在家裏反而有了較為平靜的生活。
紫樹安靜地坐在床上,看著自己這具身體的媽媽為她仔細地削蘋果。婦女名叫張萍,陪酒女出身,紫樹身體名叫張麗,爸爸不祥。
這個叫張麗的少女的一生不算幸福,從小因為沒有爸爸,媽媽工作不算光彩倍受人歧視,上高中時居然莫名其妙地懷孕生子,又因難產死在手術台上,隻留下悲慟的媽媽和一個什麼都不知道就失去了母親的嬰兒。
張萍見紫樹一無所知的樣子,以為是其剛剛複活腦袋還沒有轉過來,便抹著淚把之前的事一一告訴了她。最後還加了一句:“雖然你不肯把孩子爸爸是誰告訴我,媽也不怪你了,不就是多養個孩子嗎!媽再也不逼你說了,嗚嗚……”
紫樹拍拍張萍,溫柔地問:“媽別哭了。孩子在哪,可以抱來給我看看嗎?”張萍答應了一聲,隨即起身出房間把一個還在睡覺的嬰兒遞給了紫樹。
紫樹看著懷中香香軟軟的嬰兒,輕輕吻了他一下,心想:小家夥,既然我用了你媽媽的身體,一定會代替她好好照顧你的。
流言蜚語自是少不了的,畢竟葬禮是在張麗慘死後有一段時日才舉行,冰凍了這麼久又複活過來,於情於理都說不通。紫樹的神態舉止和張麗自然有差別,去探望的親戚們回家後添油加醋又是增了不少話,於是便有了張麗被惡鬼附身種種說法……張萍平日在親戚中就不算討喜,此番出了怪事,親戚中的言論便沒有幾個是幫她的,以訛傳訛,更加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