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冰冰見金於正,眼神迷離,兩頰坨紅,堂堂男子漢卻被喜兒扯得有些東倒西歪,確實是醉漢模樣。
但,他的話,細細聽來,卻很有道理,再加之金禦風曖昧不清的態度,她忽然想通了許多事似的,不怒反笑。
“喜兒,別推金管家,讓他留在這裏,我有話要問。”魚冰冰揮手示意喜兒和甲乙丙都離開,並命他們將門重新關好後,轉頭望著金禦風,巧笑倩兮,淡淡問道:“金大人,你一直這樣抱著人家,不累嗎?”
金禦風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竟抱著檀香站在那裏這麼久,被魚冰冰這麼一問,有些難堪,也不管檀香是不是能坐穩,將她往椅子裏一放,便來到金於正身邊,扶著他與他並肩而立。
“阿正,我問你,你休檀香,當真是為了想求金大人納她為妾?”魚冰冰此時已是心如明鏡,緊抓著硯台的手漸漸放開,拿起桌上的徽墨,慢慢的研磨,然後又挑了一杆狼毫,浸透筆尖。
金於正見魚冰冰問她,打了個酒嗝,正兒八經的回答道:“當真!”
“檀香一心隻想嫁金大人嗎?”
“是的,自檀香做了金大人的通房丫頭後,便再沒二心。”
“你舍得?”
“隻要夫人舍得,奴才自然也舍得。”
金禦風隱約覺得事情的發展有些失控,他原隻想讓魚冰冰認識到自己犯的錯誤,然後再隨他去李侍郎和羅姑娘家賠禮道歉,促成這樁婚姻就好。事後自己再多花些心思陪她哄她,以後不再鬧出這麼大的亂子來,就能兩全其美,相安無事。
但是現在多了兩個人來攪局,事情象是走偏了方向。
現在一個嗑破頭暈倒在旁邊不省人事,另一個要休妻,求自己納妾,反而是他們兩個當事人,變得無比冷靜,好象剛剛吵架是別人,他們隻是來勸架的局外人。
“冰冰,有什麼事,等明天阿正清醒了再來問吧。”金禦風現在隻想把這兩人盡快送走,然後關門滅燈上床睡覺,有什麼難題,等明天天亮了再說吧。
半夜深更鬧得雞飛狗跳,這是怎麼回事。
魚冰冰不理會金禦風,伸手拿了一張宣紙,來回撫平,用鎮紙壓平後,才抬頭說:“都說酒醉三分醒,金管家雖然喝了不少酒,但說的都是清醒話。”
“冰冰……”
“金大人,這封休書,是你來寫,還是我來寫?”
魚冰冰手執狼毫,筆尖墨汁飽滿,隻是輕微一動,便要滴下來。
金禦風望著那搖搖欲墜的墨汁,歎了一口氣,說:“冰冰,我從未想過要休你……”
“金大人,你弄錯了,現在不是你休我,是我要休你!”
十天後,醉生夢死二樓的貴賓房。
已近中午,離午飯還有段時間,魚冰冰坐在窗邊,手指有意不無意的敲打著桌麵,眼神卻飄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