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兒,你要不要吃點飯呢?出來逛一下,不要整天躲在房間裏。這樣對身體很不好的。”方烈輕叩房門,憂心忡忡。自那天逛市集回來,璿兒隻丟下一句:“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就躲在房間一直都沒有出過房門,送去的飯菜也絲毫不動地擺在門外。皇上要立後了,對天下來說這是件好事,但是對於璿兒來說,那就是痛苦的開始。他一點都不介意她的過去,但是他也很明白璿兒的心裏似乎還念著皇上,雖然他很有把握會讓璿兒獲得幸福,但是璿兒她願意給他這個機會嗎?門內的白璿兒依舊沒有給予半點回應,方烈歎了口氣,把手上的飯菜放在門前,希望在他離開後她能出來吃點飯。
蜷縮成一團躲在床上角落裏的白璿兒聽著方烈離去的足音,仍舊毫無動靜。她不是不知道方烈對她的情意,但是現在的她是絕對不會接受方烈的心意的,因為她無法帶著一顆仍在留戀過去的心去麵對方烈,這對他而言是不公平的。過兩個月後,就是李元昊的立後大典,那名女子一定各方麵都非常的優秀,才能登上後位。而她呢?再給她一輩子的時間努力也不會成為皇後的,光光是身份就和別人有著天與地的差別了。李元昊有了他的新生活,那麼她呢?是不是也應該開始她的新生活,不能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去療傷?
窗欞邊上似乎有些聲響,白璿兒眼角瞅見個人影閃過。她快走下床,走到窗邊察看究竟。沒人,白璿兒暗笑自己太過於敏感。轉身正欲離開,“璿妃娘娘”白璿兒應聲回頭,眼前這男子從未見過,他怎麼知道她的身份?男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在下夜影,奉皇上之命,於立後大典前,接璿妃娘娘回宮一同慶賀。”
白璿兒臉色慘白,慶賀嗎?她如何慶賀得起來呢?他這是在考驗她的大度和寬容嗎?夜影眼中的同情,那是如此的清楚。她需要同情嗎?不需要。“夜影,請您轉告皇上,他的璿妃已死,如今站在你麵前的隻是民女白璿兒。你走吧,我是不會和你回宮的。”白璿兒強作堅強地回絕了夜影。
窗外的月皎潔如鏡,暖暖的月華映照在她身上是異常的冰冷。夜影已經離開了,他在讓她回宮這件事上並沒有再三要求,被她回絕後,隻是告訴她真正的殺人凶手已經找到了,是香貴人,她在死前還殺死了蘭妃。這就是嫉妒的力量,太可怕了。嫉妒把心給蒙蔽了,做出一件又一件讓自己都無法想象的事情。白璿兒想著她是絕不會回去的了,她不想做一個讓他討厭的女人,她對看著他與別人成雙成對恩恩愛愛這件事是無法容忍的,天知道嫉妒會讓她做出什麼事情來。還不如這樣就好,你我同在一片天空下,呼吸著同樣的空氣,知道遠方是有人掛念著你,那就行了,沒有必要在一起,所謂“眼不見為淨”。
隻是夜影走前丟下的那句話卻也讓她惶恐不安。“璿妃,你認為皇上會放棄嗎?”是的,她是了解他的,他不會放棄,他有身為帝王的驕傲和自尊,屬於他的東西不是他主動放手,誰也別想要。如今她自己求去,不知道他會作何反應呢。
近冬了,秋葉一片片飄著,蕩著,悠悠地,落定,一切的東西也隨著落定而放下了。早霧還未散盡,深呼吸,可聞到一種清透的氣味,透過霧眼前的一切帶著蒙朧的美感。飄渺當中,又瞥見日光悄悄露了幾線,天邊的朝霞已給雲朵披上了花衣裳,紅紅綠綠的,分外好看。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心神蕩漾,想必今天是個好天氣。
白璿兒的房門在緊閉了半旬後,終於打開了,滿屋子的悶氣也隨之散出。白璿兒整個人明顯看到消瘦的痕跡,麵容憔悴但兩眼卻是分外有神。看來夜影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倒是加速了她做決定的時間。“白姑娘,您出來了?早就該出來了,瞧這天氣多好啊,出來見見日光,別老悶在屋裏,會悶出病來的。”絮絮叨叨的就是前段時間她從市集上領回來的塗氏,這會她正在整理園內的花花草草呢。
白璿兒微笑地接受了她的擔心,“不礙事。對了,塗大娘,您在這住得習慣嗎?有什麼問題就說,別擺在心中。對了,綠兒小丫頭呢?怎麼不見她的人啊?”白璿兒收收裙擺,拍拍地上的塵土,一屁股坐下和塗氏聊起了家常。心情放開了,也有心思和別人說話開玩笑了。
方烈聞風趕來,“璿兒,你,你出來了。吃過了嗎?”方烈關心地問道。心中帶著一點忐忑不安,遠遠就聽見白璿兒那久違的如銀鈴般的笑聲,一聲聲仿佛蕩進了他的心裏。璿兒出來了,那代表她的問題已經想通了,是去是留,是取是得,她已經心中有數了。那麼她的決定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