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她不在裏麵我忙活個屁啊!”馮景年吼道。
緊要關頭,楚律不與他斤斤計較,撩起袖管就上前幫忙。昨天還打得你死我活的兩個人,為了同一個女人,摒棄前嫌,聯手合作起來。
火勢十分猛烈,沒多久就燒上了頂樓,濃煙滾滾而起,夾雜著牆體剝落的聲音。空氣變得異常灼熱,皮膚上煙熏火燎的,燒得他們滿頭大汗,而更加讓人難耐的其實並不是高溫,而是過量的二氧化碳。
火災傷亡定律,一般大火中喪生的人,十個人中有五個是被煙嗆死的,有三個是被踩踏死的,有兩個是跳樓死的,隻有一個是被火燒死的。
所以,即使大火不會瞬間把整個樓頂吞噬,但濃煙卻像是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勒住了他們的喉舌。
有了楚律的加入,堅如城牆的電梯門終於有了鬆動的跡象。
“成了!”馮景年大喝一聲,楚律也露出欣喜的笑容。
“禾禾!你醒醒!你怎麼樣了!”馮景年把何禾抱出電梯,拍打著她的臉頰。
楚律抓起一旁浸過水的外套,擰了點水在她臉上,何禾被冷水一刺激,終於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馮景年和楚律齊齊鬆了一口氣。
“火已經燒上來了!我們快下去吧!”楚律說道。
馮景年立刻蹲下身子,讓楚律把何禾放到他背上,三個人一起朝樓下跑去。然而,到了通道口,卻又不得不折返回來。
“上天台吧!”馮景年與楚律互看一眼,幾乎同時喊道。光是頂樓已經被大火燒得一片狼藉,更不用說這火是從下麵兩層就燒起來的。
作為M市的標誌性建築物之一,電視台大廈周圍是本市數一數二的黃金地段。從樓頂俯看下去,整個城市仿佛都能收入眼底。
早就聽說電視台頂樓的風光別致,可無論是馮景年,還是楚律,都未曾有這個閑情雅致來這裏看過風景。
唯一一次有機會,卻是這番情景。
風很大,濃煙騰空而起,四散在空氣中。由下而上的火焰像是一簇跳動的紅色彩帶,把整個大廈頂部包裹住,又像是某種脊索動物,一口吞下巨大的食物,在腹腔中慢慢蠕動,吞噬……
此刻的天台,更像是末世最後一個淪陷的安全區,縱然還留有一席之地,卻在猛鬼神獸的的包圍中越來越凶險。
何禾靠在馮景年懷裏,眼睛被煙熏得紅紅的,臉上淚痕遍布。“對不起……我害了你們……對不起……”
“別說傻話。”馮景年輕拍她的背,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會有人來救我們的,放心吧!”雖然這麼說,可他聲音裏夾著的疲憊已經無法掩飾。
馮景年吸入的煙體不比何禾少,為了撬開電梯門本就費了不少體力,又背著她來回的跑,等到楚律發現的時候,他已經腳步虛浮,呼吸不暢。
何禾伸手摸著他的臉,抹去他額前的汗水,擔憂與心疼悉數寫在眼中。
楚律轉臉看了看他們,低頭一陣猛咳。
“怎麼樣?還好吧?”馮景年問道。
楚律看一眼他懷裏的何禾,笑了笑,說道:“馮景年,你可撐著點,如果你死了,我一定會霸占你的老婆!”
馮景年握著拳放在嘴邊咳了幾聲,笑道:“你******,想都別想!”他抬手摟了樓何禾,“我媳婦兒,誰也搶不走!”低頭看著懷裏的人,語氣堅定:“除非我死了!”
何禾哭著喊道:“你們能不能不要說死啊死的!”她恨死這個字眼,也怕死這個字眼了。
猶記得父親去世時,她隻覺得心頭一鬆,仿佛整個人都塵埃落定似地,有了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