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縣丞不請自來,不知道有何貴幹啊!”李榮淡淡地說道。
雖然他已經決定將計就計,但是馬壽的巡檢是被自己奪走的,就注定他和馬淦隻能對著幹,如果表現的太熱情,反而容易引起馬淦的懷疑,昨天陳強就提醒了李榮,馬淦既然來找他,就肯定有準備,所以他隻需要和平時一樣應對就行。
看到李榮不鹹不淡的態度,馬淦心中頓時大怒,馬壽失去了巡檢司的職位,讓他們馬家的影響力大減,更關鍵是牟平知縣抓住了機會,緩過氣來了,現在知縣事事都和他對著幹。
要不是因為老二馬成深得知州賴忠濤的信任,馬家的勢力必然要大幅度縮水。
不過馬淦當了十多年縣丞了,起起落落也經曆好幾次,早就練就喜形不露於色的本領,他同樣麵無表情對李榮說道:“稅務司在城中心怡紅院征收營業稅時,進展的很不順利,怡紅院的老板糾集了一批打手正和稅務司的人對峙,知縣大人讓我來給李大人傳命令,請李大人立刻帶齊人手到怡紅院協助稅務司人員征稅。”
李榮心中一驚,陳強說的果然沒錯,這個馬淦還真的有準備,難道他猜到了我和稅務司有關聯,那還怎麼將計就計。郭哨長和稅務司的關係擺在那裏,馬淦難道會想不到他和郭哨長有關係嗎。
不過表麵上李榮卻不動聲色地說道:“稅務司的事情,有城西的郭哨長出麵就夠了,你當我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嗎,郭哨長兵強馬壯,我巡檢司小胳膊小腿的可惹不起。
馬淦聞言心中冷笑,你也會有害怕的時候。不過李榮的話,倒是讓馬淦放下了最後一絲戒心。
稅務司成立還不到一個月,巡撫衙門又空降了一個巡檢下來,馬淦不得不懷疑兩者之間有沒有關聯,現在看來兩者雖然都是巡撫衙門派下來的人,但是應該是隸屬於兩個勢力。
馬淦也聽說這次叛亂巡撫衙門損失非常嚴重,參政,參議全死了,連知府都死了,各級辦事官吏更是死了一大批,稅務司和這個空降下來的巡檢,應該是上層人物爭權奪利的結果。
“李大人多慮了,怡紅院的人隻是阻擾稅務司同僚征稅,並沒有對他們動手,稅務司同僚也不好一有事情就去請郭哨長出麵,那樣豈不是顯得他們自己很無能。
另外怡紅院對稅務司很重要,如果能讓怡紅院自覺交稅,僅怡紅院一家就能抵得上稅務司這段時間收到的所有商稅,要是請郭哨長出馬,那就成一錘子買賣,以後估計都不會有怡紅院了。”
馬淦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對軍隊的一個哨長束手無策,以致於這個哨長和他麾下一百餘人竟然成為牟平縣舉足輕重的一個砝碼,誰都不敢得罪,以致於他要對付李榮這個巡檢,還必須先確認李榮和郭軍有沒有關係。
馬淦這句話李榮是相信的,他也是破虜軍出身的人,稅務司的人要是讓郭軍出馬,怡紅院肯定會被夷為平地,可是根據他的調查,怡紅院一個盈利至少有五位數。
按照軍帥製定的稅率,怡紅院屬於暴利行業,稅率至少也要四成到五成,當然目前軍帥還沒有完全掌控各縣,為了不引起巨大的反彈,對怡紅院這類的青樓,統一征三成半的營業稅。
可即便這樣,怡紅院要交的稅也不會低於五千兩,的確是比稅務司這近一個月受到的商稅還要多,難怪稅務司的人沒有去向郭軍要人。
不過讓李榮奇怪的是,稅務司到了各縣之後,製定的計劃是先易後難,先對小中小商人征稅,然後再向大商人,比如酒樓,妓院,客棧,鹽商,布莊,煙草,茶葉,陶瓷等大商人征稅。
畢竟現在各縣都成立了稅務司,可以說稅務司已經走上了正軌了,不能再和以前一樣商人一說不交稅,就直接抄家了。那樣不過是殺雞取卵擺了,稅務司現在要走的路子是可持續發展,就像割韭菜一樣,每個月或者每年都割一次多好。
之前稅務司都一直在按照預定計劃執行,要不然也不會征了一個月的商稅卻隻有幾千兩,李榮不明白稅務司怎麼會突然選擇對怡紅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