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方雲已經來到了方氏祠堂的門口,門口已經圍了幾十號人,一個個麵色紅潤,肥頭大耳,油光滿麵,身上穿的是綢緞做的錦衣,帶的是金銀打造的首飾。
據方福的介紹,這些都是在方家莊小有身份的人,不過除了和方安棟同姓同族之外,就沒有其他關係了。
“這就是明末的社會現狀縮影啊,那些隻有片縷遮身農戶,一天忙到晚都不一定能夠賺到一碗飽飯。
這些個穿金戴銀的大小地主們,一個個都擁有數百畝上千畝地卻依舊不滿足,還在為謀奪自己的土地而不擇手段,毫無羞恥之心。”
沒容方雲多想,屋內激烈的爭吵聲已經傳了出來,方雲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鐵青。
“王氏,你到底答不答應把土地交出來,實話告訴你,今天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族老和鄉親們可都在呢,你們家就你和方雲那個書呆子,就要占兩百多頃的土地,讓莊子裏的其他族人還怎麼活。”方安濤手指著方雲的母親王氏,滿臉凶神惡煞的說道。
“方安濤,你還要不要臉,要不是我夫君,你能有今天,可憐我夫君屍骨未寒,你們就這樣逼迫我母子,我們當初真是瞎了眼。”
方安濤的話,直接就把王氏給氣哭了,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流。
“好了,王氏,你不必在我們麵前裝可憐,要是我們不念舊情,你還有機會站在這裏說話。
這裏是方氏宗祠,你一個外姓婦人,能在這裏和我們商討,還不夠給方安棟的麵子嗎。
況且我們隻是要回屬於我們自己的土地罷了,方安棟什麼都沒做,不過是出些銀子罷了,就要占兩百頃的土地,你問問在場的所有人,有哪個願意。”
方安梁一開口就開始強詞奪理,他一臉不滿看著正在哭泣的王氏,王氏這樣做讓他很是難堪,凸顯了他的蠻橫,恃強淩弱。
雖然他的確在這樣做,但是卻不願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人說出來,這樣傳出去對他的名聲不好,越是像方安梁這樣的偽君子,就越好麵子。
“對,大哥說的沒錯,王秀雲,你可別不知道好歹,要不是你們家那個病秧子躺在床上,你根本沒資格在這和我們談條件,你們母子兩個有一百頃的土地還不滿足,還要繼續貪得無厭,我方安澤第一個不同意。”
“是啊,閨女,你就知足吧,你們家兩個人就占了一千多畝地,我們一大家幾十口人還不到五百畝地,做人,要知足啊!”
“沒錯,必須要讓她交出其他土地!”
“王氏,你還敢提方安棟,要不是他堅持要把土地分給那些賤民,怎麼會死。他自己死了還不要緊,害的我們方家一下子得罪了那麼多貴族老爺。
也就是二老爺善良,依我看,沒把你們掃地出門,你們就應該燒高香了,竟然還有臉在這裏裝可憐。”
一個後尖嘴腮的,滿臉陰沉的男人,眼神惡毒的對王氏說道。
此人名叫方鷹,原本是方家村最大地主,擁有三千畝地,不過方安棟發跡之後,他就被方家遠遠的甩到後麵去了,甚至連方安梁都比不上,方安棟死了,方家莊最高興的就是他了。
“你,你們!”
一千頃的土地,被吞的隻剩下一百頃,這些人竟然還這麼理直氣壯,王氏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麼無恥,氣急之下,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心中湧現出無限委屈和辛酸,兩眼止不住的流淚。
“夫人,您消消氣,你們怎麼能這樣,要不是老爺,你們怎麼會有今天,這樣對夫人一家,你們還有良心嗎!”
王氏沒有說話,她的另外一個貼身丫環珠兒卻忍不住為自己的主人說話了。
眾人聞言,除了少數臉皮極厚,和幾個完全不要臉的人之外,大多數人的臉上都露出一絲羞愧的神色,不過一想到馬上就要到手的上百畝地,有很快的恢複了正常。
顯然僅憑幾句仁義道德的話,是無法然他們放棄到手的利益的。
“放肆,這裏是什麼地方,輪得到你一個丫環說話,今天我就替你主人好好教教你怎麼一個下人,來人,給我拖下去掌嘴二十下。
還有,王氏你快點做決定吧,再拖下去也是沒用,那些佃戶本身就歸我管,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以後佃戶會直接把佃租交到我這裏。
今天不過是給你打聲招呼罷了,你要是同意,還能保存一些顏麵,真要是撕破了臉皮,我倒是沒什麼。
隻恐怕你們母子的日子會更難過,惹了眾怒,也許幾天前你兒子受傷的事再次上演都說不定。”
一看大家差點被珠兒的話說動,方安梁當即惱羞成怒逼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