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開始進入秋天,入夜的時間便明顯早了許多。才八點多的光景,天色已是昏暗,街邊的路燈都亮了起來,人們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帶上了些許的疲憊,一天又過去了。
一輛紅色的夏利出租車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乍看上去和普普通通拉客的出租車沒有什麼分別,當然,那是假設排除車內的情況不談的話。司機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夥子,帶著略大的黑色邊框眼鏡,遮住了半張臉,顯得有些粗笨。身上穿著一套普通的休閑裝,棕灰的顏色,雖然是品牌的衣服,但似乎已經是前幾年過時了的款式,鬆鬆垮垮套在了身上。且不說他這不怎麼樣的裝扮,畢竟在這個城市裏,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收拾得體才去開工。光是他額角不斷滲出的汗水,在這個接近深秋的時節裏,便顯得不是那麼的合時宜。而一位身著白色旗袍,淡粉披肩的女子在車後座打著瞌睡,身邊放著幾個滿滿的超市環保袋,顯然是剛剛購完物。不知是因為車內的暖氣不夠,還是被頭上的發簪梗著了,女子即便在睡夢中也微蹙著眉頭,加上她冷然的麵容,讓人不免覺得冬天也確實快要到了。
司機開著車在市內轉了幾個圈,其中好幾次回頭看向車內的乘客,卻欲言又止,隻是額頭上的汗流得更多了。小夥子咬咬牙,像是決定了什麼,用袖子抹了抹臉,看準一個方向,猛地踩下油門,車子便向著城東的方向疾馳而去。
當白晚秋終於休息足夠,捋了捋睡鬆散了的頭發,感歎果然還是打車好,至少能夠讓自己小憩一下。眼神不經意地瞥過車窗外,隻見前方遙遙出現的是一大片灰蒙蒙的土堆,還有一塊木牌,上麵赫然寫著“東林市公墓”幾個大字。白晚秋低頭看了看腕上鏈式的手表,從超市回家也不過隻是二十分鍾左右的車程,而現在距離自己上車竟然已經過了將近兩個小時。突然想起上周火冉提起過,最近東林市發生了好幾起出租車搶劫事件,受害者都是被拉去郊區然後劫空身上的財物,之後就被丟棄在荒郊野外。白晚秋無語,不會這麼巧吧,難得出個門,這就趕上了啊。
望向副駕駛座的前方,記著車號車主名牌的地方果然被東西擋住了。白晚秋不免感歎自己果然走運,還真是中獎了。無奈地看了一眼司機,真不知道今天是他倒黴還是自己倒黴。隻見出租車左右搖晃了一下,便在路中央熄了火。白晚秋提著幾個重重的超市購物袋走下車,鄙視地看了一眼車內已經暈過去了的司機,一個沒什麼修行的妖怪居然也敢來打劫自己,看來是新來東林市的了。雖然自己用縮地成寸回去也很快,不過那浪費的也是時間,更何況袋子裏的烤雞不用摸也知道冰冰涼了,火冉一定很失望。白晚秋越想越火大,雖然自己一般不殺生,但是這家夥怎麼也要小懲大誡一下。掏出手機,按下三個鍵,順手封了他為數不多的法力,搞定走人。
一抬眼,便看到“東林市公墓”的牌子晃在眼前。白晚秋失了失神,內心掙紮了一下,卻還是走了進去。
不多時,公墓裏升起淡淡的白光,慢慢地籠罩住了整個公墓。
“鬼啊!~~~~~~~~鬼啊!~~~~~~~~鬼……唔唔唔唔”一個年輕的男子失聲驚叫,卻在叫了兩聲之後被一個老者從後麵捂住了嘴,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你瘋了,鬼什麼鬼。你不就是鬼!”老者低聲嗬斥。
年輕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不是自己剛死沒幾天,還沒習慣這個身份麼。毛毛躁躁的自己,容易大驚小怪,總是麻煩到隔壁的老鬼,“薛老,她也是鬼麼?”年輕人看著白光中心的白晚秋,不自覺地也跟著壓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