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豆也沒抬頭,散亂的頭發覆蓋了她大半張臉,她拉過寇籽的手輕輕的揉著,也沒說話,隻覺得整個人很是無力,滿是憔悴的感覺。寇籽覺得有些怪,縮回手來,捧著寇豆的臉,瞬間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姐,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寇豆“騰的”一聲重重的落回身後的沙發上,背靠著沙發,弱弱的吐著氣。寇籽這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平時都衣著精煉的寇豆。
她許是剛用水摸過臉一番,兩鬢與額頭的碎發還濕著,一根一根的貼在額上、臉上,剩下的有些淩亂的散著。身上的衣服倒是晚上的睡衣,但是也不甚整齊,有些歪扭,嘴唇幹了,縮起一塊塊細小的裂皮,整個人看著頹唐不堪。
寇籽趕忙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水壺去倒,卻空蕩蕩的,她示意性的摸了摸寇豆的腿,起身去廚房,廚房裏倒是幹整,好像很久沒開過鍋的樣子,飲水機的燈還是亮著的,她接了一杯水,回到寇豆身邊坐下,遞過水杯。
寇豆接過來,卻沒有喝,隻是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就那麼靜靜的坐下來,寇籽直覺姐姐這裏有什麼大事,卻又不敢胡亂猜測,一個人心裏堂惶不安。
也不知是多長時間,寇豆開了口:“你先別告訴媽,我找機會自己和她說。”
“姐,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麼?”
寇豆朝客廳那頭的望去,可能是時間太長了,坐的有些麻木了,竟一絲都沒有感覺出來天都亮了這麼久了。外麵的亮的那麼徹底,隻不過天亮了,心卻暗了。這些年的婚姻沒了,自己拖了這麼久,還是沒有逃得過一拍兩散的結局,而且一向高傲的自己在這場拉鋸戰裏竟然變得那麼的好鬥,這是自己前三十年壓根不會往自己身上想的事情,盡管這樣的破天荒,卻還是沒有挽留住衛韜。兩個人昨天像是一對陌生人一樣一直爭吵著,寇豆像是瘋了一般,撒著潑,將家裏的東西砸的四碎不堪。直至衛韜將離婚協議書扔在桌子上,留了一句“就當全是我的錯,再吵下去也挺沒意思的,簽了吧!”然後重重的摔門而出,整個屋子才變得安靜。近十年的婚姻怎麼會變成這樣?竟然是衛韜的一句話來終結了這麼多年的一切!這場婚姻,何其失敗!
寇籽看著呆坐著的寇豆,很是擔心,她和姐姐的年紀差的有些多,一直以來都隻見過姐姐溫婉端莊的樣子,何曾見過如此失魂落魄的姐姐!她站起身擋在寇豆望向窗外的視線半屈膝跪下,拉住寇豆擺在沙發扶手上冰涼的手,另一隻手也覆了上去。
聲音很是輕柔,“姐,別看了,陽光那麼刺眼,會傷眼睛的······”
呼吸都有些遲緩了,寇豆緩緩的收回目光,落在寇籽身上,眼睛裏恢複了點神采。她昨晚嘶吼著,又一夜未眠,聲音很是嘶啞,哽咽著艱難的開口:“乖寶····乖寶····”
寇籽哪裏見過姐姐這番模樣,眼淚瞬時流了下來。她直起身子抱住淩亂的寇豆,輕輕的撫摸她的背:“嗯,我在,在這兒,姐,我在·····”
也許是一夜的寒冷讓寇豆的知覺有些麻木,整夜都忘記了眼淚,寇籽的擁抱和暖暖的軀體讓她覺得自己像找到了依靠一般,雖然是比她小七歲的妹妹,但也讓她再也難以支撐,她開始抽泣,慢慢的哭聲大了起來,最後直接放聲泣淚。寇籽不敢鬆開姐姐,隻是抱著她,靜靜的聽著寇豆漸漸變大的哭聲,她也悄然流淚,輕柔的摸著姐姐的肩膀,低低的重複著:“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會過去的,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