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寶樂還沒回來,我看看時間穿上外套準備做檢查了。
“我可以進來嗎?”女人的詢問聲伴隨著兩聲敲門聲。我轉過頭看著她,四十左右的年紀,合身的套裝,臉上精致的妝容,雖然有了些年紀,但仍舊冷豔美麗,她一定是個貴婦人。在我打量她的時候她也一直看著我。可是我的病房是單間,她是不是走錯了?可是她問的是能不能進來?難道……是喻非的母親?我擦,他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嗯,您請坐。”我把椅子上的東西拿走,騰出個空位,天呐,怎麼這麼亂?我到底幹了什麼。
她坐了下來,但是目光還是沒從我身上移開,那個,人生病的時候肯定不漂亮啊,您放心,我肯定和您兒子好好談。
“腿還疼嗎?”她先開了口,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好多了,現在已經勉強可以走路了。”
她歎了口氣,“你這孩子……從小命就不好,現在還遭了這份罪……”
我從小命不好?難道喻非跟她說了?我正在想如何安慰她的時候,她哭了!這都什麼事!“都怪我不好……”她用手捂住臉,過了一會兒止住了哭泣。沈喻非你快回來啊,我真的不擅長處理這種關係。
“伯母,您別這麼激動,您是來見喻非的吧?要不然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我拿過手機開始撥號。
“喻非是誰?我是來見你的。”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不認識喻非?來找我的?還有誰的父母認識我?寶樂說過她媽媽一直想感謝我。“您是寶樂的媽媽嗎?寶樂去片場了,一會兒就回來。”
“錦瑟,我是你的媽媽。”她很嚴肅地說出這句。
聽到這話我腦子一片空白,我當了二十多年的孤兒,現在過得好好的,突然一個人跑過來說是我媽……“你搞錯了,我是孤兒。”
“錦瑟,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這些年你受苦了……”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知道我小時候是怎麼過來的嗎?每次家長會都是我的噩夢,不管那些小孩聽話還是胡鬧,他們身邊都有牽著手的父母,我每次隻有坐在最後一排看著他們。在我挨打的時候你在哪裏?每天都提心吊膽,看著棍子都會害怕,好不容易逃出來,又是下一個噩夢……”我一摸臉上,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麵,“既然不想要我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我一個人過了這麼多年,現在又要來認我,我是阿貓阿狗嗎?想丟就丟。”
“不是這樣的,錦瑟,你聽我說……”
“我要去做檢查了。”我冷冷丟下這句,出了門。
我走出醫院,漫無目的地溜達,一輛公交在我麵前停下,我一摸口袋還有兩鋼蹦,就上了車。我坐在最後一排看著窗外,也不知道開了多久。“小姑娘,你還不下車嗎?”司機大叔叫了我一聲,似乎快到終點站了,我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下了車。附近有個公園,像是新建的,裏麵沒多少人,還有的地方正在施工。公園不是很大,半個小時就走完了一圈,園丁在挖坑種樹苗,也有三三兩兩的小孩子在試著放風箏,可是沒有風,始終飛不上去。我坐在湖邊的石凳上,兩個小孩子在吹泡泡,不是我小時候一次隻能吹幾個的那種泡泡,他們一吹就出來一大串泡泡,每到這個時候他們就開心地叫起來。
一個風箏掉到我麵前,一個小男孩跑過來,我把風箏遞給他,“謝謝姐姐。”他給了我一個甜甜的笑容。他叫我姐姐,這個真令人開心。“她很漂亮吧!”他和同伴走遠了一些,我聽到他對同伴這樣說。我臉上綻放了一個緩慢的真實的笑容,這孩子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