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漢卿本沒有名字。一個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孤兒哪有人會給她起名字,當然,她既不是什麼殺手也不是什麼變態殺人狂,之所以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是因為她是被遺棄在山上——一個堆滿了死人墳的山上。
至於她是如何存活下來的,那就要感謝那個老母豬和那些作古了的家夥們了。就在小娃子餓得連哭都哭不出來的時候,一隻老母豬帶領著一群小豬崽上山來。。。遛彎兒,所以,娃子從小是喝豬奶長大的,可是這豬的**也不是總有水的。也是娃子有福氣,這母豬將娃子誤認為自己殘疾的孩子了——話說是一隻小豬崽不小心在娃子的身上落了個黃金豆——於是,娃子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吃一些豬媽媽帶來的米糠或是爛地瓜啥的,居然也活了下來。
這娃子苦吃的多,懂事兒的也早,於是很快她就知道那些小土包包是一個聚寶盆,那裏不時的會出現好吃的果果,有時候還會有軟軟的饅頭和辣辣的酒水。等娃子會走路了,便開始挖那些個土包包,裏麵有時候會出現衣服,有時候會有一些其他的東西——當然,她會記得把土填回去的。那時候老母豬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不過那些個小豬崽子還是會經常來陪她,所以她學會的第一個語言,便是豬語。
娃子從小被人打過,也被家禽追過,她慢慢的知道自己不是豬崽子,也慢慢的開始觀察正常人的生活,於是。。。娃子終於覺得還是做人比較有趣,她不但學會了人的語言——算二外了——還立誌,要做一個演員,專門演人類。
這中間的苦啊,難啊,在我們看來那叫不可思議,但是對一個從小連豬食都吃過的娃子來說,偷點兒書本啦,衣服啦,甚至是姨媽貼之類的東西那都是小菜兒了,如果我們的樹人先生還健在的話,必定會抱緊娃子振臂高呼真正的勇士,這人生已經不是慘淡可以形容的了。
可惜,那些什麼變態心理啊、社會仇視啊都沒有發生在小娃子的身上,因為她從來都不把自己當一個人類來看待,那些臭烘烘的豬反而讓她覺得更親近一些。但是為了實現她的理想,為了更加深入地研究人這種生物,娃子決定為自己起一個名字,她費盡艱辛,過草地,上房梁,蹲坑兒掐點兒,終於偷出來一本沉甸甸的,新華字典。
新華字典倒是好啊,可惜娃子不會用,那些個字啊,娃子也不都叫得上來,把這字典翻了個底朝天,也不知道到底取個什麼名字好。好在娃子知道人取名字是要有姓的,她聽過山下村莊裏的小孩子背東西,其中那趙錢孫裏便是姓了,娃子覺得自己要做第一人,所以便取了趙這個姓,雖然還沒有名,但是一個姓也讓娃子滿意得不得了,於是她又開始貓在樹上觀察人類,聽農村的老娘們兒東家長西家短的瞎掰。
又過了幾年,娃子決定去主動接觸人類,這可不是一般的勇氣,與陌生人說話總是需要勇氣,何況對娃子來說相當於是與陌生種族說話,不過娃子對與人親近的渴望是難以抑製的,但她知道自己並不被村子裏的人所接受——盡管她的口語水平已經達到可以溝通的層次了,但是她仍需要慎重地選擇一個說話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