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朝廷也能得到鑄幣稅的收益,當然這是要有明確規定的,不然成色越來越差,信用一破產就全玩完。
別的不說,有戰績彪炳的明軍背書,打著驅除韃虜旗號的國債還是挺好賣的,但新幣到底能不能借這個契機開始占據市場呢?
沐忠亮一身燕居服,坐在一間茶館二樓。
這裏已經連續被戶部包場數天了,在坐的不僅是戶部以及銀行的高層,張萬祺、馬吉翔、海起晏等大佬赫然在列。
從國債發行第一天,同時也是朝廷開始用新幣支付的第一天,他們就已經守在了這裏。
第一天,尚算平穩,少數來買國債的百姓帶著銀兩銅錢,大部分都是有多少兌換多少新幣,然後又拿了國債卷,基本沒有把新幣帶走。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新幣還是沒有進入市場。
大明銀行行長伍廷燦有些著急,沐忠亮安慰他道,“不急,過兩天才是正日子。”
馬吉翔不解,“此話怎講?”
張萬祺已經會意,撚著短須笑道,“馬大人富得流油,自然看不上這點小錢,算算日子,明日十五,也該發俸祿了。”
“嘖嘖,元知兩袖清風,忠亮佩服,馬大人恐怕自己都不記得俸祿是多少了吧?”沐忠亮身子歪到馬吉翔旁邊戲謔道。
“這個……祿米好像是……奉銀……”馬吉翔大窘,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數來。
“效賢,明兒記得讓馬大人自個來領俸祿,府裏的下人一概不認哈,好讓馬大人長點記性。”
“下官謹遵首輔鈞命。”
馬吉翔傻眼了,這海起晏也是焉兒壞。
次日,同一張桌子上,還是他們三個人。
今天來銀行的人就多多了,“那個有點眼熟啊。”沐忠亮道。
“不是你們工部的那誰嗎?”張萬祺道。
“這臭小子,枉我平時還栽培他,明兒我就教訓他去,才發俸祿就來換銀子,是不信任朝廷嗎?”
“別介啊,咱們官大也不能剝奪別人私有財產的處分權是吧?”
這時候他們的心態還是比較輕鬆的。
第三、第四天,情況有點不妙,隨著國企和周邊府縣的薪水下發,來兌錢的人越來越多銀行竟然罕見的排起了長龍。
原本他們都是下了值來坐一坐,順便看看,從第五天開始,他們就全天釘在這裏了。
“曆代先帝的餘威,竟恐怖如斯?”
也就沐忠亮敢這麼說。
可眼看下麵的擠兌風潮,即便嘴上不說,各人也是心有戚戚焉。
伍廷燦“蹬蹬”從樓下跑上來,“王爺,再兌下去,銀庫就要空了。”
“不可能!”馬吉翔臉都黑了,“庫裏的銀根不是比這個月廣州周邊的薪俸多一倍嗎?”
伍廷燦欲言又止,海起晏倒是心直口快,“肯定是那些企業悄悄地把事先商量好的紙鈔拿來兌了。”
“豈有此理,當我馬家說話是唱歌嗎?首輔,我現在就回去召集這幫人,把害群之馬揪出來!”
說罷雷厲風行地就要走。
“回來!”
被便宜女婿一喊,馬吉翔當即止住腳步。
“不必如此,”沐忠亮剛開始也有些忿怒,不過最終還是回歸平常心,所謂的資本家,不就是這樣的人麼,“你要不讓他們兌,他們以後豈不更不相信紙鈔?兌,愛兌多少兌多少。”
“伍行長,銀庫還能對付幾天?”沐忠亮問道。
“照這個速度,撐不到明日打烊。”
“海大人,今晚把國庫的銀子調幾車來!”
張萬祺也附和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次要是失信,百年內都別再想幹成這事了,好在這回隻是在廣州附近發的紙鈔,大不了日子不過了,全發完了就是。”
沐忠亮心下讚許,張萬祺果然悟性高,馬上就領會到信用的重要性。
“張大人說得對,戶部先掛賬,實在不行把軍費挪過來,哪怕讓韃子多逍遙幾年,這事也得辦成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