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哥,你放心吧,哪怕為不幸犧牲,我也絕不後悔!”
“你!”何衡還想爭辯,但看見何絳眼中的爍爍光芒,最終隻得頹然坐下。
“感謝何知事配合司裏的工作,”潘奕掏出一份文書,“朝廷不會虧待你的,這份任命書給你。委屈你在這裏再住兩日,船到了以後令尊令堂便會和你一同前往勃泥,那便的房屋田產都已經安排好了,如果自己種不來朝廷還可以給你們安排下人。”
潘奕就此離去,何絳一步三回頭,何衡對他強笑了一下,何絳一咬牙一跺腳,“哥,忠孝難兩全,萬一……還請您替我盡孝!”
說罷頭也不回便走了。
人皆散去,何衡再難保持強撐的儀態,癱坐在椅子上。
“不諧啊不諧,你自幼便喜班超,可為何要去做那趙虛中,施宜生?這是不一樣的啊?”
次日,一覺醒來,街坊們驚愕地發現何家大門緊閉,門上被交叉貼上大大兩張封條,上蓋軍情司的印信。
找四鄰一打聽,卻說是圖謀不軌,昨夜已被下獄,紛紛唏噓嗟歎不已。
三日後,一名叫左衡的官員自廣州登船,南下出任勃泥府禮房經承,也就是一府之地禮房的長官了。
一下子就和原來的頂頭上司平級,按說該是高興的事,但可以預見的是,在何絳功成歸來,或事敗就義前,中原他是鐵定回不去了。
商貿發達,出海討食的人也越來越多,碼頭上三五成群盡是送別的人。他環視一圈,沒找到弟弟的身影,但出於血脈相連的感應,他知道弟弟應該在某個暗處。
“不諧,此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見,珍重。”
同日夜,軍情司再度緹騎四出,原何家的街坊又被敲門聲所驚醒,從床上爬起來。
打開門,黑衣軍官客氣道,“請問何家老二何絳,你們認識嗎?近日有沒有在哪見過他?”
“認……認識,”這漢子有些驚慌,“沒見過,他不是被你們抓走了麼?”
軍官不置可否,隻客氣道,“能否容我們進屋察看?”
“呃,等等,”趕緊進屋讓婆娘穿好衣服,再出來時,發現他們還規矩地在門外等著,心下稍鬆,“總爺請進。”
“謝謝配合。”
房子不大,但番子們也看得很仔細,床下,水缸這種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一遍,最後道聲“打擾”,才離開。
“這是咋回事?”婆娘還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問道。
“還不是那何家,看樣子,老二怕是跑了。”
婆娘驚道,“他不會要投敵當漢奸了吧?他們兄弟倆都是官兒,朝廷待他們已經不薄了,還整日裏發謬論,出怪聲,這是圖個啥?”
“還不是抗拒變法,瞧不得咱們窮人過好日子,妄想一輩子剝削咱們麼,有小沐大人在,他們興不出什麼風浪的,睡了睡了,明兒一早還要開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