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番外 驚魂變(2)(2 / 2)

可是,可是我後悔了啊。

當我捧著你的骨灰盒,當我看著你的相片,想著你曾經的音容笑貌,我後悔了啊。

你曾經眼神明媚,風情萬種的樣子不見了,你曾經美麗動人,妖嬈嬌豔的樣子不見了;你曾經譏誚嘲笑,諷刺嘲弄的樣子也不見了。

現在,你就是一堆骨灰。

你的麵目,你的身體,你的呼吸,你的血液,你的靈魂,你的一切的一切,都隻剩下一堆骨灰。

舒凡,為什麼這麼固執,為什麼要逼我走到這一步?

我以為,我真的可以舍棄了,我以為,我真的可以放下了。我以為,那段感情不過是我偶爾的迷失,我會回到原位的,我會回歸正軌的,可是,當我看見你冰冷地躺在那個地方,不再對我笑,不再對我怒,不再愛我,不再恨我時,我竟心如刀割,我竟已經失去靈魂。

我以為我做出這個決定,不會有失去,可是,當一切發生之後,我才知道我失去了什麼。

你失去了你的生命,我失去了我的靈魂。

我後悔了,我後悔了,舒凡!我後悔了呀,其實我可以接受你的提議,和你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不再做莊周,隻做一個平凡普通,一名不文的男人。

可惜當時卻想不透,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你當時眼神中包含的意思,那麼不舍,卻又那麼譏誚,你不舍的是那一份感情,譏誚的,是我於這份感情的懦弱。

我也許永遠也無法明白你,你明明不舍,明明愛我,卻不肯為我放棄你固守的。你也許也不明白我,我明明愛你,卻還是要舍棄你。

愛情在你我的生命中,都沒被排在第一位。所以,今天,我們,陰、陽、永、隔!

雨水浸在臉上,溫熱的液體和冰涼的液體一同往下流。莊周掏出紙巾,沾去臉上的雨滴,或者是淚滴,仰頭看了看天,深深吸了一口氣。

回過頭,他看到鍾欣,他已經很久沒看到她了,一開始,他曾拚命想挽回她,可是她那麼決絕,對他避而遠之。他想,就把一切交給時間,他終究會讓她明白他的愛的。

可是後來,與舒凡的糾葛纏綿之中,他又想,還是放手吧,這畢竟是他第一次真心愛上、並願意相守終生的女人。

鍾欣站在另一邊,她穿著一件黑色的上衣,臉色慘白,哭倒在那個叫楊子超的男人肩頭。

他和她,離得那樣近,可是,就像他和舒凡一樣,已經咫尺天涯了。

這是一個愁雲慘霧的日子,一條消逝的人命,一個永遠逝去的靈魂,深埋在塵土中,隔絕了與這個世界的所有聯係。

碑是大理石的,正麵是一幅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笑容明媚,眼裏仿佛綻放著整個春天。

墓碑上的字顯示:舒心雨,原名舒凡,生於一九八六年十月,卒於二0一五年四月,終年二十九歲。

一隻手慢慢伸出,探向那碑麵,那是個男人的手,顫抖著,輕輕地撫上照片,冰涼的觸感,讓他手指一縮,那是難以置信的輕縮,是心有不甘的輕縮,也是不願相信卻被現實刺中的那種逃避性的輕縮。

但是,隻離開一寸,又再次伸出,緩緩輕撫,觸到碑麵,輕輕撫著,像在撫摸一個女子嫩滑的臉龐。他的臉一片憔悴,眼睛裏布滿血絲,青青的胡茬像草一樣冒起,目光細致而哀憐。

終於,他額頭抵在墓碑上,失聲痛哭:“舒凡,我是餘華夏呀。你不肯承認你是舒凡沒關係,你不肯承認認識我沒關係,可你怎麼就這樣去了呢?舒凡……”

鍾欣在遠遠的地方站了很久,聽著那個男人悲愴的呼聲,她能明白那種心情,因為她有感同身受的痛苦。

片刻後,她終於慢慢走近,把一束百合放在墓碑前,在餘華夏肩上輕拍,哽咽道:“你…節哀,她…一定希望…你…快快樂樂的……”

餘華夏無力地跌坐在碑前,靠著石碑,抬眼看著遠遠的天幕,雙目無神,喃喃地道:“舒凡……”

鍾欣喉中梗塞,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今天是舒凡離世的第十五天,一轉眼半個月過去了。

她一個人去了另一個世界,那麼突然,那麼幹脆,可是,不應該這樣的。她應該還有話要對自己說,應該還有事情要對自己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