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碧空如洗。三月的廣州,沒有料峭春寒翦翦風,也沒有春雨綿綿細如愁,隻有滿眼的繁花似錦,木棉在枝梢吐露心中的火熱,綠葉成蔭,處處生機勃勃。
今天尤其是,有人大手筆包下了整個酒店做為婚禮的現場,紅地毯一直鋪到門外去,風景植物排在兩邊,蔥蔥鬱鬱,隨處可見玫瑰花,隨處可感濃鬱的喜氣。
婚禮還沒開始,我站在角落,看著忙碌的人群,看著滿臉喜氣的人們,覺得這一切都像做夢。
我不是新娘,但,新郎是我最愛的男人莊周,為了他,我曾經染上吸毒的惡癮,生不如死;新娘是我最好的朋友鍾欣,為了她,我曾經可以赴湯蹈火兩肋插刀。
可是,他選擇了她,她愛上了他,在我深愛他的時候。
我輸得徹底,隻能退避,在他們的快樂裏,像一個卑微的小醜。我選擇消失,不想讓他們的甜蜜襯托我的孤苦。
可是,前些天,鍾欣發了一份結婚請貼給我。她邀請我參加他們的婚禮,那表示,她還當我是朋友。
我本來想隻當聽不見,隻當看不見,一切都由著他們去。因為這份請貼,我不想再裝聾作啞了,我必須要出現,我必須要阻止他們結婚。
客人真多,房地產精英和財經名記的婚禮,人怎麼會少?大家高談闊論,笑語喧嘩;侍者穿梭往來,送上一杯杯酒水、飲料;司儀正在檢查音響設備,以做到萬無一失。
男士衣冠楚楚,女士儀態萬方。
來的,都是精英,都是名流。光媒體就有好幾家,鎂光燈不時閃爍,爭著準備挖出最精彩的部分做為明天的頭條。
盛況空前,盛況空前啊。
這樣的時候,我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四處打量,隻見新郎莊周春風滿麵,在與客人寒暄。要麵麵俱到,要人人感覺賓至如歸,總需要一些時間的。而新娘卻不在,這會兒,她應該在化妝間裏,等待一會兒的隆重登場。
我從側後方順著走道溜到化妝間門口,裏麵有人聲,鍾欣真的在裏麵。沒有多想,我立刻推開門。
裏麵隻有兩個人,新娘和伴娘。鍾欣的父母不在這個城市,他們計劃先在這邊辦婚禮,回家再辦一次,所以,沒有勞動她的父母機車遷徙。這邊,隻有他們在廣州的朋友。
這個化妝間是專供新娘化妝的地方,其她女客的化妝間,在另一邊。莊周,果然財大氣粗啊。
從鏡子裏,鍾欣看到我,我也看到她,時間有一刻的凝滯,我清楚地看到,她眼中一掠而過的意外,她立刻站起來迎接我,抓住我的手有點激動,一臉笑意:“舒凡,是你,你肯來太好了!”
我冷冷推開她的手,用漠然的眼神看她。
她穿著雪白的婚紗,肌膚勝雪,美豔驚人,微笑如花。一件婚紗,讓她看起來少了一份精明和敏銳,多了一些溫婉和柔和,不論是誰,都能看出她很開心,很幸福。
我的冷漠讓她有些尷尬,笑意僵在臉上,淡淡的無奈。
身側的伴娘看不下去了,過來道:“舒凡,你又想幹什麼?”
那伴娘是鍾欣的同學,叫肖偌寧,一年前從南寧來到廣州工作。因為鍾欣的關係,我們認識,不過現在,她顯然是全力維護著鍾欣,怕我給她一絲一毫的傷害。她的目光甚至戒備地看著我的提包,怕我從裏麵拿出一瓶硫酸來嗎?
這個又字,頗費思量,在她們眼裏,我一定是無惡不作罪不可赦的白雪公主的後媽了。
我冷笑。
鍾欣忙拉住她,輕聲安撫道:“沒事!”又轉向我微笑,道,“舒凡,不管怎麼樣,你能來我很高興。”
我看著她,用審視和挑剔的眼神,刁鑽而尖銳,不客氣地道:“你真的很高興嗎?”
“當然!”她看我,目光坦誠,摯聲道:“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我希望你快樂!”
我看了她一眼,硬邦邦地道:“那麼,你不要後悔!”
“什麼意思?”她愕然。
我拉開提包,肖偌寧一個箭步衝到前麵按住我我手,不讓我打開來,尖利而驚恐地叫道:“你要幹什麼?”
笑話,她以為我要拿硫酸還是刀槍?我嘲笑地看向她,又看向鍾欣,不說話。
鍾欣再次安撫肖偌寧,笑道:“沒事,偌寧,舒凡不會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