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
林黛手持著毛筆意由心生的寫下了這幾行字,窗外刮起了一陣風,放下筆,她手扶在胸口輕輕咳嗽了幾聲,馬上門外跑進來一個八九歲模樣的小丫頭。
“姑娘,您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她說著走到窗前把窗子關好。
“現在外麵的風正寒著呢。”小丫頭碎碎的念著,將林黛擱置在一邊的手爐拿起來,摸了摸,還很熱乎著,便直直的塞進了她的手裏。
“瞧瞧這小手冰成這樣,您還拿筆做什麼?”林黛看著她忙前忙後的絮叨著,宛如一個小大人一般,真是難為了這個僅僅比自己大五歲丫頭。
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的手放在手爐上,心思撚轉著,耳邊又傳來她的聲音。
“姑娘您也別太憂心夫人的病,這些日子日漸著臉色好多了呢!”她說著將一個小單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雪雁你別在我麵前轉悠了,轉的我頭好暈。”林黛扁了一下嘴,伸出手揉了揉太陽穴。
“姑娘您又哪裏不舒服,奴婢這就回老爺請大夫去。”她說著就往外跑。
“得了,我渾身上下舒服著呢,隻是你轉的我頭暈。”林黛搖搖頭,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小小的身量站在了銅鏡前,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命運怎麼會如此的捉弄人呢?自己好不容易才打拚到家族的最高位置,那居高臨下迫視那些唯利是圖、虛偽小人時的嘴臉的時候,自己是何等舒暢,那擠壓多年的憤恨還未來得及盡數的宣發,就遇到了那場車禍,自己才二十歲,風華正茂的年紀,他們還真的下得去手,她可是他們的骨肉親人,自己原本還念在這個情分上,沒有對他們痛下殺手,而他們卻沒有她的顧忌,他們簡直就是豺狼!
她好恨!
可是,恨又如何,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更可笑的是,老天爺竟然讓她穿越到了才五歲的林黛玉身上,天!有沒有搞錯啊?她進了曹公寫的紅樓夢裏麵,而且她們的名字……
“姑娘,姑娘?姑娘……您又發呆了。”雪雁跑到門口又折回來,看著姑娘站起來,好象真的沒有什麼事情,這才把提著的心放下,走過去輕聲的叫道,盯著發呆的林黛看著,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總覺得自那次姑娘小病後,神色、舉止不同以往,常常莫名其妙的發呆,說的話有時她也聽不懂,不過,管他呢,隻要姑娘身體健康,不生病那就比什麼都好。
“我沒事,走吧,去看看母親大人。”林黛說著邁著小步子穿堂過院來到了黛玉母親,也就是賈敏的住處。
“小姐。”侍奉在夫人身側的徐媽媽端著藥碗走出來,衝著門口處的小黛玉點了點頭,讓開了身子。
“母親喝過藥了?”她駐足門口。
“喝過了,身子業已比前幾日好了很多。”林黛聞言點了點頭,擺手讓她下去,然後手提著裙角進了內室。
“是玉兒嗎?”人還未見,內室傳來嬌弱的聲音。
“是。”林黛迎著,腳下快了一些,推了門,走到床前。
床上一個柔弱的美人兒,兩腮微紅的斜靠在被子上。
“玉兒。”聲音很柔軟,充滿了溺愛之情,林黛眼角一熱,把小手伸過去緊緊地抓住了賈敏的手。
“母親臉色好多了。”
“嗯。”淡淡的笑容溢出唇角,手上微微一用力便將林黛擁入了懷中。
“母親沒事的,不要擔心母親,到是你,看你這小臉兒又瘦了呢。”
林黛唇一勾,不慎在意的笑笑,賴在她的懷裏噌了噌。
“母親可快點兒好呢,沒了母親在身側,玉兒做什麼都了無生趣兒。”
“知道了,遵命,你母親我這不是都按時吃藥了嗎?”說著,她輕輕的扶起林黛瘦小的肩膀,愛憐的撫摸著她的額頭,在她的心裏她是真的寵愛這個孩子,沒了先前的嬌兒,玉兒便是她的全部了。
……
半個月之後,林夫人的這場病才痊愈了,可是林黛的心卻始終放不下來,她害怕,她害怕在這裏剛剛得到的親情之愛會隨著書中寫的那般,她不想母親離開她,更不想父親也隨著逝去,可是不想歸不想,實質上她能做什麼,一個五歲的孩子能改變得了什麼?
悶悶地呆在房裏,她躺了一天,連賈姓先生布下的課業也沒有理會,她一定要想出個辦法來。
“姑娘,姑娘?”走進房間的雪雁端著藥,來到了她的床前,看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連喚了幾聲也不見有反應,馬上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