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別墅內,此時靜悄悄的,傭人一個不見,唯有牆上的鍾表走針聲響著。
原本應該在酒店套間度過新婚夜的那對新人早已經回來,將身上的衣服換下後就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內,而沈煙雨旁坐著的梁長卿笑容溫潤,令人如沐春風般,與不遠處與沈煙雨正對著的郭斐修形成鮮明對比。
梁晨曦與霍靳言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而給他們二人預留出的位置,早已經準備好。而談安辰在梁晨曦進來時,抬起頭來將視線落在她身上,她換過了衣服,並且下午沒有來婚宴,空氣當中還隱約飄散著沐浴液的香味,憑著男人的直覺……
他們兩人到底做了什麼,不難知道!
“抱歉,來晚了。”梁晨曦淡淡開口,語氣當中卻並未有任何因著晚到而又的愧疚。
霍靳言則是沉默的點了下頭。
“坐吧。”不知過去多長時間,沈煙雨輕聲開口,略顯蒼白的臉色看起來令她稍顯疲憊。
郭斐修看著她的臉色,許久沒有說話,隻是很快他就感覺到另外一抹視線落在自己臉上,順著那視線來時的方向看去,竟是梁長卿!
他薄薄的唇勾起,就這樣看著自己,那笑容很溫潤,可令郭斐修感覺莫名的惡感!
“七年前,我與煙雨去交贖金,後來發生了意外,煙雨受傷,我被綁匪帶走,或許是老天垂憐,我竟然沒有死,隻是失去了記憶。最近,我隱約間的回想起什麼,所以……才回來找你們!”梁長卿淡淡開口,話語裏的你們很明顯是指他的妻子沈煙雨與女兒梁晨曦!
誰都沒說話,沈煙雨也沒有,她隻是輕撫著剛才自己坐下前梁長卿遞給自己的鮮榨果汁,那是她以前的習慣,她以為梁長卿從來沒有注意過。心裏雖這樣想著,可沈煙雨的眼神卻落在郭斐修麵前還冒著熱氣的茶盞上……
這些年,她早已經戒掉了果汁甜膩的味道,轉而喜歡喝苦茶,越苦越好。
梁長卿剛才的那番話說的滴水不漏,梁晨曦雖然麵上找不出任何的錯誤,可……為什麼她總是覺得梁長卿的話語裏麵有些奇怪。
“我……記起來的東西不太多,我隻記得我的妻子叫煙雨,我……”像是頭疼,梁長卿說了兩句,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沈煙雨從臆想當中回過神來,看著他。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這裏是你家,你既然回來了……”沈煙雨精致的五官上並沒有太多表情,就連說話的語調都像是在談論著今日的天氣般。
“那就還和以前一樣!”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郭斐修卻自嘲的笑了下,還和以前一樣?這裏的以前還能否容下他的存在?沒想到自己算來算去,竟把自己算進去了!
“煙雨……可是郭先生……”梁長卿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笑容裏帶著近似於靦腆的東西。
“我會盡快搬走。”梁長卿的話還沒說完,郭斐修的聲音卻穿插了進來,他看著沈煙雨的臉,那張與梁長卿一模一樣的臉卻沒有任何表情,就像是兩個極端。
“梁先生放心,這些年來我和煙雨……並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我更像是這個家裏的管家……”郭斐修的聲音很冷,而他說這話的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臉上,包括沈煙雨。
她的臉頰上,還帶著那日被吉他弦劃過的紅色痕跡,雖然淡淡的,但還是能夠輕易令郭斐修回想起那日的情景……
梁長卿依舊那樣無害的笑著,似乎是想要開口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梁露白更是心急,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梁長卿回來之後自己的爸爸就要被趕出去,眼神焦急的落在談安辰臉上,可後者卻像是什麼都沒感受到似的,選擇避而不談。
我不認識你,但卻想和你在一起……
更進一步的了解你,但卻無法言說……
總是欺騙我,我無法回應你,遊戲永遠隻是遊戲,終有一天會完結……
那首《Falling Slowly》的樂聲似乎又再度回響在他的耳旁。
原來……終有一天,真的會結束!
可為什麼,他的心裏竟然會浮現出一種莫名的不甘……
“郭斐修,誰說你可以搬走了?誰說……你可以離開?”所有人的沉默裏,沈煙雨的聲音卻如此清晰的傳來……
郭斐修猛地抬起頭來看著她,眸中,帶著異樣的情緒……此言一出,滿場皆驚,當所有人的視線下意識的落在郭斐修臉上時,梁晨曦卻反其道而行的將視線落在梁長卿的臉上,不著痕跡的。
從頭到尾,梁長卿臉上無害的笑依舊那樣勾著,好似談論著的並不是跟他有關的事兒,梁晨曦心裏莫名咯噔一下,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勁,可到底哪裏不對勁,她又一時間說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