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晚餐時分,素來飲食較為清淡的人突然被這麼些許肉食給刺激到了感官。
跌跌撞撞進了盥洗室,趴在洗漱台上大吐特吐,吐得眼淚鼻涕橫飛不止。
蘇幕心頭猛顫。
哪裏知曉會有如此反應。
不過是比平日多了幾道葷菜而已。
這下好了,晚餐沒吃成還倒貼了些。蘇幕站在身後一個勁兒的同沈清淺聲道歉,而前者,哪裏還有半分力氣與應允她?
晚餐自然是吃不了了,與南茜扶著人上二樓休息,躺在床上的沈清看起來尤為可憐兮兮,那模樣,別提多惹人憐愛了。兩三個小時過去,沈清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睜開朦朧的雙眼,蘇幕依然坐在身旁,手心落在她後背一下一下輕撫著。
有那麼一瞬間,沈清想到了去世的嚴歌謠,難免紅了眼眶。
她從未曾想過,喪失母親多年之後自己還能享受到如此溫暖。
陸景行對她好或許會讓其有所感觸,但蘇幕對她的好以及一舉一動,她難免會自發的對應到去世的嚴歌謠身上,畢竟,同為女性,畢竟,若是在世,應當年齡相仿。
思及此,沈清微微側眸,掩去了眼角那一滴清淚。
“醒了?”頭頂響起慈愛的詢問聲。
沈清蹭了蹭,帶著濃重的鼻音道了句;“恩。”“我的錯,不該為難你的。”
哪裏想著反應如此大,蘇幕也是嚇得不輕。
“有沒有想吃點什麼?讓廚房給你做,”蘇幕柔聲詢問,晚上不吃不行。
何況現在還是特殊情況。“不想吃,”話語中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就好似年少時嚴歌謠尚且在身旁一樣。“不吃可不行,”蘇幕輕聲道。
而後側眸看了眼時間道;“若是景行一會兒回來瞧見你如此模樣,可該責怪我了。”誰不知曉陸景行把沈清寶貝成什麼樣了,沈清也好,肚子裏的小家夥也好,可都是出不得任何差錯的。“有些難受,”沈清答,話語中帶著濃濃的鼻腔,如此一來,更是顯得可憐兮兮像是小孩子撒嬌似的。“丫頭,是肚子難受還是哪兒難受?”難受?可不能大意,本就不穩,妥善養著都怕出了差錯,這會兒還不舒服,可得注意些。“胃、”沈清答,整個人焉焉兒的。聞此言,蘇幕鬆了口氣。而後原本在其後背的手落在她胃部,緩緩揉著;“以前懷槿言的時候也吐得厲害,吐到最後沒東西吐了開始吐血,那會兒一個人,抑鬱的近乎成魔,丫頭、你比我幸運多了,最起碼,景行是愛你的,心也在你身上,一個人啊!隻要有心,什麼都能做好。”想起沈清,蘇幕隻覺陸景行做的已算是不錯。
天家男人,打著身不由己的旗號當真是幹了太多事兒。
沈清聞言,抬眸望向蘇幕,正好瞅見她眼眸中那一抹失落,僅是一秒鍾的功夫,蘇幕便收了外露的情緒。她並不想在兒女麵前傳遞一些負麵思想,灌輸一些不好的情緒。
知曉自己情緒外露,所以收的也特別及時。天家的女人,有哪一個是容易的?
她也好,槿言也罷,沈清也好,老太太也罷,這條路都走的異常不易。
隻希望沈清走到如此,能稍稍過上平穩的生活。
二人感情不要在出現任何波動。
晚間,沈清無力躺在床上,蘇幕坐在一側淺淺同她聊著,十點半,陸景行回來時,見如此場景,寒了一張俊臉,伸手推門進來的人楞在門口一秒而後跨大步朝床邊而來,冷著嗓子問道;“怎麼回事?”“吐了,”蘇幕答。男人聞言,麵色更是寒了幾分,一張俊臉掛的就好似蘇幕沒將人照顧好似的。男人緩緩蹲在床邊,見自家愛人一臉蒼白屋裏,神色懨懨,伸手摸了摸愛人麵龐,滿是心疼。
蘇幕伸出腳,緩緩踢了人一腳,陸景行見此,緩緩起身。
跟在自家母親身後出去。
門外,蘇幕壓低嗓音道;“晚餐沒吃就吐了,我下去讓廚房敖些清粥上來,一會兒哄著人吃點。”這話落地、陸景行麵色明顯黑了。
沒吃?這可不行。
平日裏吃飯本就跟小雞啄米似的。
哪裏能不吃?
男人點了點頭,轉身進了臥室。“睡不睡的著?”男人問。
沈清緩緩搖頭,虛弱無力。
聞言,男人伸手將人從床上抱起來,
落在自己膝蓋上。
“想吃什麼?”在問。依舊是搖頭。
如此模樣的神情,當真是急死陸景行都不為過。“一會兒熬點粥,多少吃點,”陸景行柔聲詢問,後者依舊搖頭。
“乖、不吃不行。”陸景行在商場也好,政場也罷。都是個極為有耐心的人。
此時麵對自家愛人,更不用說。
男人的所有耐心都給了沈清,沈清的鬧,沈清的冷清他都有足夠的耐心去化解,相信隻要有時間便可以解決一切。
慢慢來,路程遙遠不要緊,能到終點,一切都不重要。
隻要終點是你,路途遙遠何妨?千山萬水又何妨?
“多少吃點,”陸景行柔著性子哄著。
半晌,蘇幕端來清粥,放著幾蝶小菜。
婆婆親自送上來還好言好語說了些話語,若是不吃,顯得太過矯情與無理。最終,陸景行開始喂,她開始吃。
半碗下去,不能再多。
男人見此,柔聲哄著,“再來些,乖。”
她側頭,也不管自己剛剛是否吃完了晚餐未擦嘴,也不管陸景行是否一身白襯衫在身。側頭,蹭在了男人潔白整齊的衣領上。
而素來有潔癖的陸景行,不知是沒看見還是如何,竟然沒有半分言語。
伸手將手中粥碗擱在床頭櫃上,而後抽出紙巾給人擦嘴,見她幹淨的唇角,男人笑了,有些陰測測的,笑的沈清有半分心虛。
“擰塊熱毛巾進來,”這話,男人對南茜說的。片刻,男人給她擦了手,再度將人放回了床上,“母親去休息吧!”
“你們也早點休息,”蘇幕輕生交待。沈清躺在床上靜靜看著屋子裏的人都離去,陸景行邁步至窗邊伸手“嘩啦”一聲拉上窗簾,轉身看沈清道,“該睡覺了。”晚餐時分眯著睡了會兒,這會兒再睡,哪裏睡得著。“恩,”她淺應。
陸景行聞言,轉身進了浴室,可待他衝完澡出來原本躺著的人靠在床上手中翻著本書。邁步過去,伸手抽走她手中書籍,略微涼涼道,“該睡了。”
“睡多了,”沈清答。“下午睡了多久?”男人問,將人身上被子掩了掩。“前麵睡了會兒,”沈清說,嗓音淡淡。“睡不著了?”男人問,伸手掀開被子坐進去。“恩,”後者淺應。“那幹點有意義的事情,”男人說著,掀開被子起來,沈清聞言整個人一驚,有些呆愣。不得不承認,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可不是什麼正經事兒,畢竟,陸景行是個有黑檔案的人。正想著,男人轉身出了臥室,在進來時,手中多了一摞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