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我自年少,韶華傾覆(3 / 3)

遠遠的,高亦安見一身影氣勢洶洶朝這方而來,待走近,才看清楚模樣。陸景行。嗬、男人嘴角輕揚。

原本隻是架著沈清的手轉變了方向,伸向她的肩甲之處。

沈清見此,疑惑側眸望向其一眼,見素來沉穩的高亦安此時嘴角掛著野狼般的笑容,整個人徒然一震,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赫然見路精心跨大步而來。高亦安瘋了。激怒這頭野豹,對他有何好處?陸景行邁步過來,未將高亦安得挑釁放在眼裏,反倒是伸手將沈清樓到跟前,嗓音柔柔低頭問道;“喝多了?”此時、她哪裏還有半分神魂在?

隻覺額頭一濕,男人溫慈的嗓音緩緩開口;“我愛人喝多了,尚且先走一步。”人群中有人應允了聲。沈清猛然回神,欲要掙脫,卻隻覺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狠狠收緊,掐的她生疼。她知曉,陸景行在壓著火。離開眾人後,陸景行摟著她的腰朝車那方而去,二人並未有何交談,反倒是到車跟前,男人一手拉開車門,沈清欲要上去,卻被人摟住腰,隻見男人一俯身,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其來了場漫長的舌吻。他故意的。

絕對是。陸景行雖喜軟磨硬泡,但在外間,他的攻勢僅限於輕吻,像今日一般輾轉反側婚後兩年頭一次,這個男人,絕對是故意的。沈清隻能如此想。身後不遠處一陣倒抽聲響起,男人適時製住動作,伸手,將自家愛人“送”進車裏。

而此時,站在高亦安身旁的郭岩明顯覺得自家老板周身氣場逐漸冷冽。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有些彎曲。

車內,陸景行握著沈清的手未鬆開過,反倒是越握越緊。

緊的沈清清明的眸子狠狠斜了他一眼,欲要抽開手,卻被陸景行陰沉的眸子給阻斷。

“你發什麼瘋?”沈清開口質問。“倘若我沒記錯,你近來與高亦安見麵的次數格外頻繁。”男人壓著嗓子開口,麵色沉沉。沈清聞言,笑了。似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似的。“你一個在外緋聞滿天飛的人好意思質問我?在如何,我與高亦安也沒到你跟嚴安之那地步,別用你的有色眼光來看待任何人。”“你非得一見麵就跟個鬥雞似的?”對於沈清對自己的態度,陸景行有些無力。“拜誰所賜?”嫁給陸景行之前,她素來寡淡,嫁給陸景行之後,她的發展趨勢從一個清冷的女子逐漸變成了潑婦,而肇事者卻還在義正言辭的詢問她非得這樣?真是笑談。“我與嚴安之不過是政場需要才有緋聞出來,你與高亦安算什麼?”男人壓著心裏的怒火,盡量不讓嗓音聽起來太過僵硬。可不管他如何克製,在沈清眼裏,他終究隻是一個為了政場利益將自己的婚姻放到一邊的男人。無道理可講。

這世上,沒有感同身受。

對於陸景行的質問,沈清選擇沉默。

隻因她覺得,無論此時說什麼都免不了一番爭吵。而今晚,她有些喝雜了。此時酒精正上頭,不想在浪費腦細胞跟這個男人鬥智鬥勇。怕死得早。而陸景行,麵對自家妻子的沉默不語,壓在心底的怒火更甚,猶如晴轉雷雨天,天空中的雷一陣陣的轟隆著,有愈來愈大的趨勢。坐在前座開車的劉飛後背冷汗涔涔,隻覺萬分難熬。

主人之間感情不好,她們這些當下人,也不見得能好過到哪裏去。時不時陰天,時不時狂風暴雨,尤為滲人。

車子駛到清水灣時,沈清直接下車,邁步至電梯,進了電梯要伸手關電梯,男人一隻手擠進來,阻了她的動作。二人在狹小的電梯裏比肩而立,陸景行多次將目光投向沈清,而後者始終麵色朝前,餘光都未曾賞給自家先生。這夜,陸太太喝了些許酒,有些暈乎乎的。

進了清水灣,以為這件屋子此時隻有自己一人,也就少了那麼些許講究,伸手,將包直接扔在玄關處,而後脫了衣服扔在沙發上,整個人直接躺進去,修長白皙的大腿微微彎曲在沙發上,纖細的臂彎搭在眼簾處。被襯衫包裙包裹的身材完好無缺的展現在陸景行麵前。沈清躺在沙發上,陸景行站在跟前。知曉是因為酒勁上來了才會如此,男人深呼吸,歎了口長長的氣息,似是撫平自己浮躁的情緒,伸手拉了拉褲腿,而後緩緩蹲下身子,盡量讓自己語氣顯得柔和;“頭疼?”

某人未回應。“讓南茜熬點醒酒湯,待會再睡,”男人說著,伸手摸了摸她柔順的短發。“我抱你上樓?”男人問。

依舊未有聲響回應他。

於似乎、伸手,將人抱上了樓,掂在手裏時,才知曉,瘦了。

男人心頭一緊,微微抿了抿唇。心疼。這夜、迷迷糊糊的沈清全然不知曉自己是如何被陸景行吃幹抹淨的,待清醒過來一切已成定局。抬起臂彎擱在眼簾,男人見此,俯身低吻。事已至此,一切按部就班完完整整結束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可顯然,她想多了。

當陸景行一通電話響起時,男人伸手接起,那方低沉的男聲說了句;“外邊兒出事兒了。”而後、陸景行撐著身子起來,徒留沈清驚恐震楞在原地。他抽身而起,毫不拖泥帶水。這種感覺像什麼?她像個在外頭賤賣的妓女,陸景行來時她恭迎,陸景行走時,她目送。一腔怒火在胸膛肆意生長而後燃燒在燃燒。

沈清清冷的眸子布上難得一見的寒霜,待陸景行穿戴整齊出來,她悠悠然嗓音響起;“陸景行、你將我當什麼?”男人欲要上前的步伐止在了其布滿恨意的眸光之中。“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妓女?”沈清問,嗓音帶著陰狠。

而後、床上人半撐著身子起來,看著陸景行的麵色帶著嗜血的憎恨。男人心頭突突跳著,卻也萬分清楚,此時,人命關天。沒有多餘的時間來顧及沈清的感受。這事錯在他。“老三在外麵遭人追殺,阿幽、我得過去。”陸景行開口解釋,話語顯得萬般無力,盡管他知曉此時做出解釋沈清並不一定信他。可鑒於其對這場婚姻的看重度,他隻得開口解釋。“你去啊!你身邊的那些朋友需要你的時候你能迅速抽身而起,我需要你的時候呢?”沈清這話,說的異常平靜,無半分波瀾,若是細看,定能見其放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

甚至是隱忍的顫栗。“阿幽、”男人輕喚,無奈加挫敗。他能怎辦?

沈清固然重要,可人命關天的事情他又怎能做到袖手旁觀?何況這人是他多年戰友,此番有險是因自己。他怎能不聞不問?

陸景行的輕喚,沈清並未應允,半撐在床上靜靜看著他,無聲反抗。而陸景行,站在她麵前,被其注視的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似的,手腳沒地方放。良久、男人轉身離開。

一室沉靜。沈清緩緩低垂下身子,將額頭埋在枕間,後背一片芳好露出來,顯得整個人更加蒼白無力。陸景行的離去就像是對其抽筋扒皮。

妄她一身傲骨,卻在陸景行跟前活的跟個妓女一樣。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片刻,空寂的臥室傳來抽泣聲,女子緩緩抬眸環顧四周,這空蕩的臥室在一次給了她視覺上的衝擊。未嫁陸景行之前,隻要不回沈家,她一切都好。嫁予陸景行隻有,她的人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男人前期的寵愛與遷就,轉眼間就成了過眼雲煙。在沒有利益衝突的前提下,你是他的愛人,是其捧在掌心裏的人。可當權力與婚姻相衝突時,你隻能是個陪葬品,隻能是犧牲品。可當她知曉這一點時,為時已晚。她對這個男人失了心,失了心啊!他所有的事情都有借口,有理由,且理由看起來那麼實切。淩晨的臥室,傳來陣陣隱忍的咽嗚聲,倘若此時有人聽聞,隻怕會覺得萬分滲人。當清晨第一縷白光照進來時,靠在床頭的女人眼簾微掀,側眸,看了眼東方泛白之色。而後,赤腳起身,行至窗前,看著外麵一大片芳好之光。楞震了半晌,許是覺得刺眼。

嘩啦一聲,拉上遮光簾,臥室內,昏暗一片。

政治就是一把磨鈍的銼刀,磨著磨著就達到目的了,陸景行對政治如此,對婚姻也是如此,他拿著把銼刀,正在一點點得將她對婚姻的期望磨沒。沈清不願想,若有朝一日,魚死網破會如何。怪之怪,年少輕狂,韶華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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