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偉,起來,一起要賬去!”梅子看看表是上午9:30分開始催促丈夫。
趁著是周日,孫偉不上班,梅子催孫偉去要賬,在梅子心裏,丈夫有些懶散,枕頭風要時時的吹。
佩光醫院的院長侯敏欠孫偉的哥哥孫宏二百多萬,這二百萬是孫宏欠劉美的錢。孫宏最近一直在外地,用他本人的話說是沒時間也沒有精力去要。
佩光醫院是家私立醫院,從側麵了解到,侯敏辦醫院是幌子,放款卻是目的,作為中介人,吃中間的利息差價。
據侯敏說作為借款人的老同學老賴不知所蹤。孫宏向侯敏一直要不過來帳,所以叫孫偉去要,答應如果能要來,孫偉和梅子夫妻一直有十多萬元的住房貸款就可以還完,這不最近這段時間夫妻中心目標就是要帳。
梅子和孫偉沒事就去醫院找侯敏,前前後後去了四、五次,孫偉也找了一個叫王森的去催帳,款要過來答應給他報酬,每次都沒有進展,倒是也遇到了向侯敏要賬的人,侯敏說自己的房、車都抵押出去了,自己也在找債主,用手機號定位了對方的位置,也沒有找到債主,自己也沒有辦法。說的是真是假不得而知,孫偉和梅子唯一認定的是:錢是借給侯敏你了,白紙黑字寫著你的借條,任你說的天花亂墜,這是抵賴不了的。
梅子和孫偉開車一起到了佩光醫院,醫院是三層樓,一層是十幾平方的導診廳,二樓、三樓是各科的醫療室。這所醫院在市區人流密集的地方,相鄰一個超市,以前梅子經過醫院時,總見醫院門口坐了兩個人,旁邊放一個桌子,桌子前邊立了牌子,牌子上寫著是招聘護士、醫師的信息。自從向侯敏要帳起,梅子漸漸觀察到整個醫院帶上侯敏就5個人,三個女的,兩個男的,其中兩個一男一女年齡有五十多歲以上。二樓拐彎的牆壁上白灰都掉下來了,也沒有再粉刷,樓道稀稀落落擺著幾盆花,整個醫院靜悄悄的,曾經有幾個打手勢的聾啞人來看病,其中一個又是會計又是醫生大約三十多歲的男的像發現了新大陸,忙不迭的招呼著病人。這個男的就是二樓坐在侯敏對麵的那個人。
上了二樓,在婦科門口,梅子看到了那雙女人的手,就已猜到了是自己想見又不想見的那個女人。
看到侯敏在,孫偉打了一個電話,聽口氣是打給那個王森的,梅子想:全縣城的要賬戶長得什麼樣呢?大概十分鍾左右,這個人就來了,提著一個黑色的包,穿著不甚幹淨的黑色衣服,個子大概一米六五,年齡六十歲左右,精瘦,皮膚黝黑,不苟言笑,長的賊眉鼠眼,有些猥瑣,正如張愛玲筆下《十八春》中祝鴻才的形象描寫,笑得時候像貓,不笑的時候像老鼠。
等到這個人一上場,說也奇怪,氣氛就有些沉悶和壓抑,梅子在這時候深深體會到了人們常說的所謂的氣場。
“王森,這是侯敏,你就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她,吃喝拉撒都跟著她,啥時間還錢啥時間不跟她”說完孫偉站了起來。
“王森,人如其名,真夠陰森森的”梅子心想。
“你去告我吧,現在是法治社會,你沒理由限製我的人身自由”侯敏一副無賴的嘴臉。
四十八歲的女人充滿了江湖氣,滿臉的痘痘映射了她的憔悴和滄桑,特別是說話時她臉上的紅痘隨著起起伏伏,顯得更加刺眼和醒目,雖然穿著白大褂分明是江湖郎中,但語氣卻是堅定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始終認定兩字:沒錢,但你也拿我沒辦法。
“你別慌著,侯大夫不爭我錢,孫偉你這小子爭我錢,我今天答應來這隻是幌子,主要是為了見你。”王森說“見你”這兩個字時特別著重了一下。
形勢急轉而下,梅子心中一驚,“怎麼是欠這個人錢?”丈夫曾經說欠別人十萬元。
“咱倆的事,咱倆再解決,今天你的任務是跟著侯敏”。孫偉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要走的樣子。
“你先別走,侯大夫也不欠我錢,你欠我錢,我隻能給你要,我瞄你幾天了,今說你給我,明說你給我,你啥時候給我?不是看著你爸的麵子我會借給你小子錢?你也不想想我是幹啥哩,不說利息,本你給我吧”
“這不是侯敏欠俺麼,她給了俺就給你?”梅子馬上插了一句。
“你這是幌子吧,你明裏要我到這要錢,她到底爭不爭你錢?”
“我爭他哥錢,不是不還,我還沒要過來。”侯敏插了一句。
“侯大夫說得有理,人家承認是欠,沒有說不還,那我不管。今天你孫偉不給我錢,誰也出不了這個門。”王森露出了猙獰的麵容,說完,他快速的搬了一個凳子坐到了門口堵住了門。
“我給什麼都打點好了,今誰都出不了這個門,除非你是跳樓了,侯大夫、孫偉、你都走不了,那個大夫可以走。今吃喝拉撒都在這個屋裏,就是渴死、餓死到這,也不能出這個屋。”
那位大約三十多歲、個子低矮、樣子憨厚、坐在侯敏對麵的男醫生倒挺鎮靜,沒有想走的意思,顯然和他的年齡不相符,讓人很是意外,梅子平生哪遇見這架勢,一下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