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小夏學長一問，我便下意識的開口了，可我剛說了兩個字，突然覺得不對。
吳越澤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而是很突然的湊到我耳邊小聲說給我聽，吳越澤是個很聰明的人，這點是毫無疑問的。而一個聰明人做事總是有他的理由的。
那麼他不願意告訴小夏學長是不是也有他的理由？
如果讓小夏學長知道謝青的躁鬱症是服藥所致的，他又會是什麼反應？
“我沒聽清，他聲音太小了，我沒聽清。”我低下頭輕輕摁住自己傷口上的紗布，說。
“他要揭穿誰？”小夏學長似乎一眼便看出了我在說謊，但他沒有直接揭穿我，而是問我，吳越澤要揭穿誰。
“我說了，我不知道。”我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篤定的說了欺騙他的話。
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我竟然下意識的認為這次我應該站在吳越澤那一邊。
他突然靠近我，我被他逼得仰躺在沙發上，摁在傷口上的手下意識的一用力，似乎又出血了。
“你寧願去相信一個嫌疑犯也不告訴我？”他問。
“我的傷口又流血了。”我說，“很疼。”
他最後失望的看了我一眼，沉默的取了紗布重新幫我包紮好。
明明近在眼前的距離，我卻在那一刻覺得我和他隔著十萬光年的距離。
所以，不信任才是最遠的距離吧。
兩天後，我又去見了吳越澤一次，這一次我沒有告訴雅言也沒有告訴小夏學長，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究竟對不對，但直到我坐在他對麵，才發現自己竟沒有一刻是不緊張的。
“你前兩天說的事……有沒有證據？”我問他。
“最後確認謝青有精神病的法醫是夏應崖。”吳越澤說，“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我當時沒有告訴夏應崖這件事了吧？你告訴他了嗎？”
我搖搖頭。
“你是說，謝青裝病連小夏學長都瞞過去了？”我問。
“薛洛兒死後她便開始一直服藥，藥物再加上她本人內心的恐懼，她早就已經是一個真正的精神病人了。”吳越澤說，“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獲得減刑。”
“那你告訴我的那件事就沒有任何用處了。”我站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
“等等，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問。
“我隻是想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看你也隻是想報仇，你不肯接受謝青有可能獲得減刑的事實，你還是想毀掉她。”吳越澤突然了然的一笑，說，“本質上你和我都是一樣的人。”
“你說錯了，吳老師。”我像是心事被拆穿，抱緊懷中的背包，但我不認為我有錯，“毀掉她的是她自己，不是我。”
我不管自己究竟是被害者還是加害者，我隻知道謝青有罪。
謝玉成和吳越澤都會受到自己應受的懲罰，她卻想用一些小伎倆逃脫製裁，我唾棄她。
因為我知道小夏學長是絕對公正的，所以他不會因為謝青傷了我就故意去否認或懷疑謝青的精神鑒定。但我不一樣，我隻知道，她錯了。
“謝青現在已經瘋了，你還不肯放她一碼，真是好強的報複心。”吳越澤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看起來好像是在他被收押的這段日子裏他才終於不用終日活在沉重枷鎖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