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晨看著屋裏的一片狼藉,並沒有多說什麼,繞過摔碎了的瓶瓶罐罐,把剛剛做好的午餐放在飯桌上,來到了氣的臉頰鼓鼓的某人麵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寶貝,還鬧脾氣呢,不生氣了,嗯?”
姚晴抬頭瞅了眼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午餐,掐著腰,不動。
“寶貝,乖!吃點東西,好不好?”葉子晨竭盡全力的哄勸,可是她卻是慢慢的紅了眼圈,一伸手把飯桌上的碗盤推到地上,菜湯、米飯、破碎的碗刃混為一團,“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你不帶我去,我就要餓死自己。”
他無可奈何地看著他忙碌一中午的勞動成果,心裏有點酸疼,卻仍舊保持微笑,“寶貝,你聽話,好好吃飯,你好好吃飯,我帶你去見他。”
她終於睜大了眼睛,一時之間喜笑顏開,“你是說真的,不可以騙我,你要帶我去見子晨哦,不可以騙我。”
他賠笑:“我不騙你。”
自從姚晴清醒,已經有一周了,可是她的神智一直都不清晰。
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誰,我要見子晨,我要見子晨。”
她忘了明頓,忘了明天,忘了姚林,甚至忘了葉子晨,偏偏對子晨兩個字記得清楚;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窩在房間裏,拿著一支筆,不斷的劃著相同的兩個字,“子晨、子晨、子晨、子晨、子晨、子晨……”無休無止。
當葉子晨想要看時,她卻像寶貝一樣的摟在懷裏,哭著喊著不讓他動,“子晨是我的,不給你看,子晨是我的。”
麵對這種奇異的場景,葉子晨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明明她還記得自己的,他應該高興的,卻奈何她記住的僅僅是“子晨”兩個字。當他告訴她,“我就是子晨。”她都與他對視許久,然後突然大哭,“不是,不是,你才不是子晨,子晨才不是長你這個樣子的!”當他問她,“你說說子晨長什麼樣子?”姚晴就會思索片刻,然後就抱著腦袋哭著喊疼。
他帶她去過醫院,醫生告訴他,“她的大腦可能記憶受損,不過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情況還算不錯,有漸漸恢複的跡象,不過你不要逼她,否則隻可能適得其反……”
她的記憶的確在漸漸的恢複,至少現在她記憶中不再僅僅有“子晨”兩個抽象的文字,而是漸漸的有了圖像,偏偏她想起的是,他與她出車禍前最後的對話——
--所以,我決定也不再愛你,接受父母的安排,下個月結婚。
每至此,她就會對他發脾氣,要求他帶她去參見葉子晨的婚禮,不吃、不喝、大吵、大鬧、摔東西、砸家具,這已經是第三次吵著他帶她去參加他的婚禮了。
婚禮哪還有,自從她出了車禍,他就幾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推了,專心致誌的陪伴著她。父母那邊由最開始的冷戰狀態到現在的放任狀態,他都管不得,顧不了了。
今天她鬧得尤其厲害,葉子晨實在受不住隻得答應。
姚晴一臉緊張兮兮地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不停地化妝,“喂,你說子晨在婚禮上看見我會不會不高興,會不會為了我取消婚禮。我知道他一定很生氣的,生氣我和別人結婚……可是,我已經離婚了呀!”
不會不高興,會取消婚禮。
他心裏回答,也沒有說話,如果現在是他的婚禮,如果她真的出現,僅僅說了一句:我們和好吧。他都願意推掉所有的事情,甘之如飴地抹了她的過去,若不是生日那天他回憶起,兩人重逢後,她的嫌棄,他是如何也不會答應父母的安排。
可是,他懂得她的心,太晚,隻是希望現在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