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短的旅途中有司馬黔和若蘭非兩人在的確不會很無聊,而當兩人無謂的爭執發展到不可收拾之前宇文又總能以一記茶杯輕觸桌麵的聲音讓兩人即時收斂,從而免去了一路賠償酒店旅館損失的麻煩。
然而到了這平城地界,三人卻明顯感到了此處與奧丁國其他地域的明顯不同。最外圍的百姓仍然還是以務農為主,直到平城腳下才開始出現小的市鎮。而所有這一切,都沒有奧丁國境內近來泛濫著的頹廢死氣,反而代之以一種和諧悠閑的田園氛圍。這也是當然的事,無須向國家繳納賦稅,平城本身的旅遊業以及香火錢就已經相當充裕,因此對境內的百姓也隻是象征性地收取一些稅錢。而且平時也會有僧侶團下山巡遊,向百姓提供技術和醫療上的協助,災荒時也有足夠的賑災糧食及相應設施。總之,生活在平城地界的百姓相較於國內其他地方大概可算是最無憂無慮的了。
當然,這種表麵現象也隻有來此觀光的遊客或朝聖者會當真,早已習慣於負麵思考的三人從一路過來百姓眉眼間偶爾流露的一些情緒便開始了對平城市民的作為的懷疑。
這種情況其實也是很常見的,發達的城市中人自然會對周圍鄉村農民有所鄙夷。而在奉聖瓦爾倫教為國教的奧丁,身處宗教聖地平城,習慣在山頂俯視方園百裏內的農村市鎮的“貴族”們恐怕更是將那種劣根性發揚光大了吧。照這樣推想下來,兩邊明裏暗裏結下的梁子肯定不會少。如果說教會對這種現狀完全不知情那打死他們也不會信,照這樣想下去,就隻有教會中有人默許此類情況的發生,以及市內那些有權勢的教徒對教會的製衡所起的作用吧。
星星之火,尚且可以燎原。這幹柴堆地下的點點火星,更有可能在某一天徹底爆發開來。而導火索的話,縱觀曆史,不外乎戰亂與災年了。
當然,平城的死活這三人是完全不放在心上,想這些有的沒的也完全是為了打發多餘的時間而已。即使漸漸進入熱鬧的市鎮,周遭鄉土氣息濃鬱的一切也完全不能吸引司馬黔和若蘭非的興趣,他們兩人幾天來的話題,都在圍繞著宇文蒼琊到底要來拿什麼東西上麵。
“不會是什麼稀世珍寶吧?”當若蘭非探過身忽閃著眼睛問宇文時,那一頭如瀑的烏發自然下垂,瞬間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依舊對這問了不知有沒有一百遍的問題完全無視,宇文蒼琊自顧自一路前進,仿佛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喂——用得著這麼絕情嗎?”
“是啊,你就算對她可以絕情,但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啊!”一邊的司馬黔也頓時來了勁,大聲的喊叫使三人完全成為路人注目的焦點。
若蘭非當然知道改怎麼逢場作戲,本來便英美出眾臉此時仿佛梨花帶雨,朦朧的雙眼幽幽望向宇文的背影,一隻右手掙紮著抬起,隔著空氣向他抓了抓,卻又頹然放下。放到一半的時候又不甘心地舉起,卻仿佛下不了決心般在半空尷尬地顫
抖著。
出色的演技配上司馬黔那表演性質濃重的解說,周圍的人群紛紛指點議論了起來,也有不少人為若蘭非黯然神傷,連歎不值。
可就在這時,一股冰冷的殺氣從宇文身上散發出來,周圍的人雖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生物的本能已告訴他們再這樣八卦下去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很快,人群散去了,而若蘭非與司馬黔也唯有乖乖跟上宇文的腳步,再也不敢吭一聲。
看著三人前後的巨大反差,路人也隻有詫異的份,畢竟這年頭,說不定人家在搞行為藝術呢。
離開小鎮,三人便已到了山腳下。抬頭望去,並不巍峨的山勢卻因為綿延在這無垠的平原上而顯得別有一派氣勢。蔥翠的林木間偶爾露出一截蜿蜒的石階,頭頂上不知哪裏傳來的鳥鳴聲也讓人分外覺得自己踏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奇妙世界。而聖地平城那隱隱散發出的宗教氣息也仿佛無意中滌蕩著來者的心靈,讓每一個人都自覺地溶入這片青色的寧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