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額前一綹銀絲垂在眼前,卻擋不住瞳孔裏刺出的寒芒,而這邊維克森的臉是愈發蒼白了,握著槍的手卻出奇得穩。
眼看著一場戰鬥就要莫名其妙地爆發並因此引發一連串完全沒必要的王國與水鏡間的衝突,諾爾無奈地垂下了頭:
“完全沒必要戰起來吧,兩位?”
青年冷笑了一下,收起槍,轉身走出地下倉庫,幹淨利落。
“水鏡也來的話——”諾爾右手食指撫著鼻梁,沉吟半晌,剛要開口卻被維克森打斷,
“立刻上報情況,其他照舊,不理會水鏡他們。”
維克森風衣一甩,轉身走了出去。
“又是這樣嗎?你,真的那麼……”諾爾的話音越來越低,幾不可聞。
“有意思,居然能碰見那個男人呢。”
麵對她的調侃,銀發青年隻是淡淡一笑,臉上卻沒有了剛剛戰鬥中的冷酷,多了幾分人的味道。坐在前麵駕駛席上的正是十八年前那個神秘的女子,此時卻換上了一身緊窄的黑色皮衣,繁複的各式拉鏈搭扣和皮帶讓青年對她每次都是怎麼洗衣服的好奇不已。是她,照顧了自己十八年,像母親,更像姐姐。時常稱自己小情人,但他卻知道在她的心裏始終有一片自己從來無權觸及的過去。在組織中,她已經是效力五十多年的老將,而作為半精靈,她仍然年輕,卻也有著長生種的通病,看了太多的人世變故而過於淡然。
“他真有傳說的那麼強?”他斜倚在後座上喝著果汁,把音樂的音量調小了些。
“難道你懷疑水鏡的情報?不要說維克森,就是他邊上的諾爾,單憑你今天的槍彈也是沒法解決的。”她吹了吹掛到眼前的一綹發絲,猛推節流閥,雲雀號尾部的推進器輕輕一震,噴出一尾火龍,飛躥向前。
“剛才那感覺是誰?”青年的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手槍。
“我也不知道,但非常危險啊……”
“哼。”看著那輛突然加速的翔龍車,他冷哼一聲。
遠處的岩崖上,一道高瘦的身影倔強地立著,玄黑的風衣上繡著的金色花紋中流動著異樣的光芒,加上那一頭獨特的灰發,已經可以讓少數人喊出那個名字了。
“宇文蒼琊。”
背後走來的那個男子就是今天要見的嗎?他鐵著臉轉過身,看著這個穿著誇張的男子。雪白的長長卷發,紅色的大氅,雪亮的領巾,鋥亮的皮靴,簡直就是數個世紀前的貴族從博物館裏活生生地走了出來,加上那挺拔的身材和完美的臉蛋,實在無法不讓人十二分地注意他。
“我是個演員,剛從舞台上下來就趕來了。”他這樣解釋自己的穿著。
然而宇文蒼琊卻似乎沒聽見一樣,相反,右手附近的空氣卻燃起了一團幽藍的火焰,從火焰中幻出的,是一把鏤刻著古老文字的烏沉長劍。劍柄尾端係著細長的烏黑鐵鏈,纏繞在他持劍的右手臂上。
看見自己未來的合夥人如此不友好,男子倒是急了:“別衝動啊,那個,我叫司馬黔。”
斬鐵劍無情地揮了過去……
可宇文蒼琊的動作在最後一瞬間卻頓了一頓,這讓司馬黔有了唯一的機會躲開那已不能再簡單了的斬擊。
宇文蒼琊的劍垂了下去,看黔的眼神卻完全改變了。
“紋章術?你和封天使是什麼關係?”
“不愧是天下第一傭兵啊,我和天使團的關係現在還不想說,可以讓我保持這點隱私嗎?我保證這點秘密不會對我們的行動有任何不良的影響。”說著,他謙恭地行了一個禮,也讓宇文不得不重新評估眼前的男人。
他最終點了點頭:“我的目標是三賢者,你有什麼計劃?”
“白夜城。”
“式神之城?所以找我嗎?”
“天下誰不知道你是式神的克星?”
“哼,路可不好走。”隨著話音的落下,宇文蒼琊手上的劍消失在藍色的火焰之中。
大陸上的風煙忽然間變幻莫測起來,在不斷的飄散中化出各種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