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棠趁著那兩人吃飯的空隙走到容子卿的床邊想看看他。夜闌也跟著過去。
容子卿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言棠伸手在探了他的鼻息,才輕輕鬆了一口氣,收回了手。
夜闌看著麵無血色的容子卿,問道:“他怎麼樣了?”
“泱兒說能熬過今夜就能保住一條命。不過,他現在太虛弱,還需要有人為他輸送內力。”言棠替他掖了掖被角。
夜闌猶豫了片刻,問道:“那個姑娘的醫術可信嗎?”
言棠回過頭與夜闌對視,說道:“她是阿洛的妹妹,師承聖殿長老,雖然年歲尚小,但是醫術要比顧家的大部分醫者都要好上些許。她是先趕來的,顧家最好的醫者已經在路上了,但是老人家年事已高,奔波不得,需要耽擱些時間。眼下除了泱兒,也沒有別的人可信了不是嗎?”
夜闌還想說話,言棠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他去外麵。
言棠離開床邊,對正在吃飯的二人道:“辛苦二位了,二位先用著,我們先出去看看泱兒的情況。”
二人都是聖殿的人,自然都知道言棠的身份,趕緊站起來跟言棠行了禮,言棠擺擺手便走了出去,夜闌也跟著出了門。
言棠邊走邊對夜闌道:“你有什麼想問的,便問吧。”
夜闌看著言棠走在前麵的身影,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自己要問什麼,想了半天隻問了一句:“你們不會害子卿的,是吧?”
言棠笑笑,回頭道:“若是要害他,又何必救他?”
夜闌點點頭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言棠看著他,問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這麼做?”
夜闌看著言棠,也笑道:“我雖與子卿是好友,但是這是他自己的事情,即使他現在昏迷不醒,我也無權過問。既然你們對他沒有惡意,又肯救他,我能做的,也隻有盡我所能幫助你們了。”
言棠想起他之前滿身的敵意,道:“你信得過我們?”
夜闌聳聳肩道:“信不過,但是比起你們,我更信不過別的人。”
二人邊走邊聊倒是一路也相處得和諧,夜闌對言棠的看法也有了改變,在夜闌看來,言棠和顧洛一樣,都不過是個活在傳說裏的平凡人罷了,他們活在世上,與這世上最尋常的人一般,沾著一身的煙火氣,隻是優雅聰明些罷了。
言棠不知道夜闌心中所想,她在擔心顧泱。因為顧洛的關係,顧泱從小便認識了容子卿,這孩子最愛做的事便是黏著容子卿,如今容子卿這番模樣,她的心裏自然是難受,言棠知道她心中難受,卻無法安慰她。因為她自己心中也不好過,她所有的言辭都用來安慰自己了,於別人,她隻能報以一笑,無力再安慰。
走到門口,言棠停了腳步,往裏看了看,看顧泱還是扒在顧洛身上,隻是已經沒有在哭了,便轉身打算在外麵待一會再進去。夜闌一直跟在言棠身後,沒有注意到言棠停了下來,差點撞在言棠身上。他停下來,看了看言棠,又往屋裏看了看,也退了出來。
顧洛正在安慰著顧泱,顧泱是顧家的小姐,從小養得嬌氣,哭起來顧家上下除了顧洛沒有人能哄好,後來去了聖殿又多了個言棠,再後來認識了容子卿,除了這三人,誰都拿顧泱沒有辦法。顧洛自小便哄得一手好妹妹,如今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顧洛知道,顧泱雖然年紀小,但是於情愛一事,比言棠聰明太多,容子卿是她放在心上的人,若是言棠出了這樣的事,自己一定也會受不住。
他拍著顧泱的背,放柔了聲音道:“泱兒,沒事的。他已經撐了這麼久,今晚也一定會沒事的。我和蕪兒會守著他的,實在不行還有夜闌呢,他好歹也是青淵閣的少主,多少能有些用處。你想想,他還有家仇未報,他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你與他相識多年,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最了解不過的不是嗎?你不是說隻要他自己不放棄求生的念頭,便能撐過去的嗎?”
顧泱趴在顧洛身上,聽著顧洛說話,覺得很安心。她剛看到容子卿的時候差點以為他已經沒了氣息,後來也是強行穩住心神才給他行完了針。她雖然向來出手淡定,但畢竟是個孩子,心中難免害怕。
顧洛見她不說話,便道:“泱兒,泱兒不要怕,泱兒已經很厲害也很勇敢了,剩下的事交給哥哥和棠棠姐姐好嗎?泱兒相信哥哥嗎?”
顧泱點點頭,顧洛繼續誘哄道:“那泱兒現在先不哭了,陪哥哥吃完飯,然後帶哥哥去看看子卿哥哥,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