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回到公寓樓下時,街道上已經升起了橘黃色的燈。顧千語抬手看了看手表,不過下午六點。“天已經這樣黑啦。”顧千語望著被烏雲塗黑的天空有些感慨地喃喃自語。不過也難怪,今天一整天都陰陰沉沉,濕濕冷冷的,中午還微微地飄起了小雨,看樣子可能是要下雪的了呀。顧千語自顧自地想著,微微緊了緊身子。偶一抬頭看到公寓樓下對麵的咖啡館的閃動著霓虹燈的招牌,上麵寫著漂亮的英文字“KISSTHERAIN”。顧千語停住了腳步,稍稍猶豫了一刻,鑽進了咖啡館。這家咖啡館不大,裝潢和其他咖啡館無異,隻是從櫥窗到牆壁,地板,桌子,櫃台,燈飾都是一色的老上海的情調。如果說這些是曾經吸引顧千語走進這家咖啡館,那麼那滿滿幾書架的圖書報刊,流動的美妙的輕音樂,還有那裝飾的攝影寫真,則是讓她這位不熱衷於咖啡的客人流連於此的理由。似乎是自然而然的,她與咖啡館的女老板夏寧竟然就那樣熟識了。現在想來,顧千語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來到上海這麼幾年間竟然隻是和這位女老板關係密切。據她說,這個咖啡館的名字來自於她喜愛的鋼琴曲——KISSTHERAIN。“是嗎,我也喜愛這首曲子。”顧千語笑著說。於是兩個人開始聊起了各自喜愛的音樂,發現出奇的合拍。這便是這段友情的開始。顧千語向夏寧打了個招呼,點了一杯摩卡,便自顧自的做到靠近櫥窗的位子上坐了下來,不經意間眼睛掃過館中的廊柱,那幅夕陽的攝影寫真猝不及防的闖進了她的眼簾,就像那時一樣。不過那時那幅寫真還裝飾在櫃台前的牆壁上。那個冬天的下午,顧千語看到咖啡館的牆壁上掛上了一幅新的攝影寫真——燦爛熱烈的夕陽,似乎要把世界都燃燒的晚霞,遙遠的一角一個隱隱約約的身影,似乎在凝望著那被燃燒著的天際。“這是誰拍的?”當話一出口,她似乎感覺到某種不和諧,這似乎是一個連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問題,一時間竟有些局促。為什麼會想知道這個,顧千語也不甚明白,她終歸是不太懂攝影的,怎麼會突然對一個攝影師感興趣呢?直到今天,她也沒弄清楚。而後來,漸漸地也就淡忘了。夏寧沒有發覺她的局促,隻是對這個平時看似對什麼都不在乎的姑娘竟突然對某件東西感興趣起來的樣子感到有些驚奇。不過感覺還是蠻可愛的。“夏溭”。夏寧說出這個名字的同時,一個男聲加入了進來,聲音也高了許多。讓顧千語驚訝得幾乎是反彈性的轉過身去,就那樣撞上了一雙壞壞笑著卻清澈的眼睛。顧千語的臉有些熱,估計是自己的臉紅了,急急地轉換了話題。“你的弟弟?”問出這話時顧千語是看著夏寧的。但夏寧聽到這話,則是一臉不爽。“我看起來比他老嗎?”配上她那一口的江浙口音,軟軟的調子,明明是生氣的話聽著卻又一點撒嬌的調調了。讓他們倆不由得“噗嗤”一笑。那一瞬間,顧千語才猛然發現,眼前的那個男孩眉目俊朗,輪廓分明,笑容燦爛,一瞬間竟有些失神。在他的身上,有著某個人沒有的特質。後來,顧千語才知道夏寧和夏溭不是什麼姐弟當然更不是什麼兄妹,隻是恰巧同姓而已。不過兩人是好朋友。但讓顧千語最意想不到的是夏溭和他竟是同一個雜誌社的同事,隻不過夏溭是攝影師而她是文字編輯,又不同屬一個部門,也沒有合作過,而且顧千語在公司不喜與他人多交往,又不好八卦,自然也就不認得他。直到後來的後來她才知道在她不知道他的時間裏他已經愛上了她。夏溭雖然是個在時裝雜誌專門為模特拍照的攝影師,但相較於拍攝模特,封麵,更喜歡生活人文風景攝影,而夏寧恰巧喜歡,因此她的店裏經常會懸掛他拍攝的一些攝影作品。由此,顧千語和夏溭也漸漸地熟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