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忘記了蘇小禾的語氣，那冰冷的徹骨的語氣……
透過醫院的的窗戶，蘇小禾看見沈蓓蕾身穿病服，依靠在床邊上，凝神看著窗外，一動不動，好像外麵真有那麼引人入勝的東西。蘇小禾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進去了之後會怎麼做？是會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扔一遝子錢，冷冰冰的說，“把孩子打掉”麼？還是依舊可以平心靜氣的走進去問，“你們究竟什麼時候珠胎暗結的？”這兩種，蘇小禾都沒有把握。
“你……”男人看著蘇小禾，不知道做些什麼。
蘇小禾鳥都沒有鳥他，隻是看著裏麵沈蓓蕾，她似乎有感應一樣，轉過頭來，四目相視，於蘇小禾，看見的是憂傷和內疚，於沈蓓蕾，看見的是思緒萬千和難以理解。
時間似乎都靜止了，倒是蘇小禾先動了，她打開門走進去，每一步都很穩，可是卻像是踩在刀尖上鑽心。
沈蓓蕾掀開被子想要下床，蘇小禾止住了，“你靠著，不用下來。”沒有一絲波動，像是一個機器人，再看向她的眼睛，剛剛門外的思緒萬千都已經收斂，那裏沉靜如水，波瀾不驚。
蘇小禾坐在了離沈蓓蕾的病床有些遠的沙發上，似乎離她近一些都有些反胃，“為什麼進醫院？”
“我……”沈蓓蕾看了一眼蘇小禾，又垂下眼簾。
“問你話，回答我！”蘇小禾嚴肅的好像天神一樣，不怒自威。
沈蓓蕾抓緊了被子，帶上了哭腔，“我惡心想吐就來檢查，可是醫生說有滑胎的危險，而且月份……”她又偷偷看了一眼蘇小禾，“月份對不上，大偉就不讓我回家……”
大偉？估計就是外麵男人的名字吧！蘇小禾冷笑一下，“不是說走了麼？怎麼還在？”
“隻是呆在一個縣城裏，沒有走多遠，然後說懷孕了檢查要靠譜一些就來仁愛了。”沈蓓蕾一五一十的解釋著，隻是視線沒有再投向蘇小禾。
蘇小禾秀眉急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是不是太過湊巧了？而且解釋的有些過於流暢，似乎之前已經說過千百遍一樣，不過蘇小禾看了看還在門外沒有進來的叫大偉的男人，也有可能是在他去找楚綸止的時候，沈蓓蕾就已經想到自己會來，然後想好了這些要說的……
“孩子是楚綸止的？”蘇小禾的疑問句並沒有夾雜多麼憤怒的情緒，好像隻是在問，“今天早上吃的是皮蛋瘦肉粥？”一樣。
沈蓓蕾長時間沉默了一下，終於再次緩緩抬起頭，看著蘇小禾，“對不起，小禾……”盈盈淚光開始泛濫。
“我隻是問你孩子是不是楚綸止的，你隻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蘇小禾絲毫不為所動，堅硬的像是一塊磐石。
“是……”聲音微微顫抖，眼淚已經滾落下來。
“什麼時候？”蘇小禾的指甲已經掐進肉裏麵去了，可是她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四個月之前，他在麗都不知道為什麼喝了很多酒，我就把他抬回家，本來我是想給你打電話的，可是你電話打不通，我隻能先照顧他，可是他忽然就撒起酒瘋來，抱著我喊你的名字，然後……然後我們就……”沈蓓蕾已經泣不成聲，“小禾，對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反抗了麼？”蘇小禾都覺得神奇，自己現在冷靜的好像這件事根本不關自己事一樣。麗都？那是相親晚宴之後麼？還回了公寓？嗬，那是自己以前最溫馨的家，可是現在想想都覺得諷刺，最愛的人和最好的朋友在那裏滾了床單，自己還歡天喜地嫁給了楚綸止？嗬！可笑吧？可笑極了！
“我……”沈蓓蕾睜著通紅的眼睛。
“你沒有反抗。”蘇小禾好像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隻是想留個念想……”
“想留個念想？所以還拍了照片？所以還有了孩子？”蘇小禾勾起嘴角，自己都不信自己現在能笑出來，可是就是在微笑，隻不過是沒有溫度的微笑。
“小禾……我知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可是我實在沒有忍住，那是我深深愛過的男人啊……我……”沈蓓蕾雙手捂住臉，放聲大哭。
“你閉嘴！我都沒哭，你哭什麼？”蘇小禾吼道，這是進病房之後第一次失態，蘇小禾真心覺得自己總算正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