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圖書館太安靜了,周嘉魚到了門口,還沒進去便聽到了裏麵傳出滴滴水聲。
男廁所在左,女廁所在右,從外麵望去,均是看不到一個人。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想來若是真的在裏麵看到人影,也大概率不是活人。
林逐水先進了男廁所。
男廁所有八個隔間,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但周嘉魚的心並沒有放下,因為他還能聽到清晰的水滴落下的聲音。
旁邊就是女廁所,周嘉魚輕輕吸了口氣,跟隨者林逐水的腳步走了進去。
滴答,滴答……有水從天花板上落下,在地麵聚集起薄薄的一灘水漬,手機上的微光照射在上麵,形成了小小的反光。周嘉魚慢慢的將抬頭,看向天花板,想要找出到底是哪裏在漏水。
誰知道當他抬起頭,看清了水漬上方的東西時,整個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先生。”周嘉魚的聲音裏帶了點哭腔,“上、上麵有東西……”
那是個人形的髒東西,身體朝下,四肢卻反向貼在天花板上,她的頭發很長,垂在半空中,輕輕的晃著,青色的臉頰上嘴巴微微張開,露出一根猩紅的舌頭——這是個吊死鬼的模樣女鬼。
周嘉魚告訴自己了很多遍不要害怕,但真的看見這東西,身體卻不受控製的開始發抖,乃至於手腳也跟著冰涼起來。
“滴答,滴答……”唾液從那東西的口中滑落,跌落在地上,她也發現了周嘉魚和林逐水,身體姿態有了些變化,咋看起來,竟像是要撲過來似得。
周嘉魚這下是真的顧不得自己心裏的那些小旖旎了,他靠林逐水靠得緊緊的,不敢離開他身邊半步。
眼見髒東西一副要撲到他們身上的樣子,林逐水卻是伸手從自己的衣兜裏取出了一個小小的袋子,隨後將袋子裏的一樣東西拿了出來。他的動作不緊不慢,仿佛絲毫感受不到這緊張的讓人窒息的氣氛。
片刻之間,林逐水的手裏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白色發卡,那發卡隻在周嘉魚見過,是他們在操場上挖出的陶瓷罐裏的東西。
一看見這東西,天花板上的髒東西似乎就變得有些暴躁,開始在天花板上快速的移動,但卻又遲遲沒有落下來。
一聲帶著憐憫味道的歎息,林逐水輕輕道:“去吧。”
突然騰起的明黃色火焰,讓白色發卡再林逐水的手心裏燃燒了起來,他好像根本不怕燙似得,就這樣握著火焰,直到那發卡燃成了灰燼。
隨著發卡的燃燒,髒東西也開始發出淒厲的慘叫,這叫聲滲人極了,周嘉魚聽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顆接一顆的往外冒。
“啊啊啊啊——”髒東西從天護板上重重的落到了地麵上,她的身體不斷的扭曲,模樣猙獰無比。
周嘉魚起初以為燒掉發卡是為了讓這東西魂飛魄散,但他卻很快發現,雖然她的叫聲聽起來很淒慘,身體也在扭動,但她卻在一點點變回原來人類時的模樣。
林逐水嘴裏小聲的念著咒,身邊蕩開一圈又一圈金色的光芒。這場景周嘉魚很熟悉,曾經在慧明超度橋上的怨靈時見過。隻是林逐水的這種光芒裏並沒有蓮花,反而是火焰的形狀,仿佛要蕩滌一切汙穢之物。
眼前的女鬼最終變成了一個蜷在地上的高中生,她穿著校服,披著長發,淚水一顆接一顆的從眼眶裏溢出,在最後要消失之前,她說了兩個周嘉魚不明白的字——骨頭。
骨頭?骨頭什麼意思?周嘉魚正欲再問,她的身體卻開始漸漸變得透明,最後化為了淡淡的光點,看樣子,應該是投胎去了。
“先生。”周嘉魚說,“她說得話是什麼意思呀?”
林逐水微微挑眉:“話?”
周嘉魚一愣,沒想到林逐水居然沒有聽到消失的靈魂說得話。
林逐水卻是語氣很平淡的解釋了一下:“這種被度化的怨靈,一般是不能說話的,就算說了話,通常情況下也聽不到,大約你是體質特殊吧。”
周嘉魚麵露無奈,如果可以選的話,他真不願意自己是這種奇怪的體質:“她在消失之前,說了兩個字……骨頭。”
“骨頭?”林逐水慢慢的重複念了一遍,表情陷入沉思。
他正在思考什麼,門外卻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尖叫,叫聲周嘉魚很熟悉,聲音的主人應該是沈一窮,也不知道他們在一樓看見了什麼,導致他叫得那麼淒慘。
“下去看看他們吧。”林逐水也聽見了,語氣裏帶了點無奈的,“然後一起去三樓。”
周嘉魚點頭如搗蒜。
在離開廁所的時候,周嘉魚往後望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隱隱約約的感覺窗戶邊上好像站了個人影,隻是林逐水沒有說話,他便想著應該是自己看錯了。
回到一樓大廳,周嘉魚看見沈一窮坐在沙發上,旁邊躺著個不省人事的李錦江。
林玨見他們下來,道:“一樓啥都沒有,就隻有一個鬼。”
周嘉魚:“……”你為什麼能用這麼平靜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啊。
林逐水點點頭:“二樓也是。”
林玨道:“那我們去三樓吧,這個李錦江怎麼辦啊,一進廁所就嚇暈了。”
幾人朝著李錦江投去了目光。
沈一窮擼起袖子,說:“沒事兒,我把他叫醒。”
周嘉魚:“……”
於是他就眼睜睜的看著沈一窮衝上去,對著李錦江啪啪啪一陣打臉,李錦江昏昏沉沉的醒過來,看見沈一窮的第一句是:“救、救命啊——羽絨服在飛——”
“噗。”雖然這氣氛不對,但大家還是笑了出來,連帶著林逐水也勾了勾嘴角。
沈一窮差點沒被氣死:“是我!是我!什麼叫羽絨服在飛?”
李錦江聽到沈一窮的聲音,總算是緩了過來,委委屈屈的說:“沈一窮嗎?我的臉好痛……”
沈一窮冷酷無情道:“趕緊起來,不然我們就把你丟這兒自己上樓去了。”
一聽到會被單獨留下,李錦江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林玨見李錦江醒了,滿意的點點頭,說:“走吧。”
幾人便朝著三樓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