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魚:“……”年輕真好……好在他的睡眠質量也不錯,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陷入了沉沉夢境。
周嘉魚以為自己會一覺睡到天亮,結果半夜的時候,咚咚咚的敲門聲把他和沈一窮從睡夢中喚醒了。
沈一窮迷迷糊糊的說:“罐兒,有人……”
周嘉魚縮在自己的小被窩裏,“你去,我好冷。”
沈一窮表示自己隻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周嘉魚不能這麼對他。
兩人嘰嘰歪歪了一分鍾,最後石頭剪刀布,周嘉魚慘敗,苦著臉披了件羽絨服去開門。
“誰啊?”周嘉魚先問了句。
“是我。”李錦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聲音有點顫抖,“我能進來嗎?我好害怕——”
周嘉魚這才開了門,果然看到李錦江穿著一身保暖睡衣站在門口,他抱著手臂,眉宇之間全是僵硬的恐懼,顫聲道:“我能進來嗎?”
周嘉魚道:“可以啊,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李錦江道:“謝謝你。”他慢慢的走進了屋子。
沈一窮還躺在床上,問:“誰啊?”
周嘉魚道:“李錦江。”他渾身冷颼颼的,想趕緊爬上床去,誰知道他剛走過門口的拐角,靠在床頭的沈一窮就慘叫起來:“周嘉魚——你他媽把什麼東西放進來了!”
周嘉魚聽到這句話,身體做出了一個非常明智的舉動——他沒有往後看,而是直接朝著前麵狂奔,直到拉開一定距離後,才朝著自己後麵看了一眼。
他身後根本沒有李錦江,而是一個趴在地上的東西,那東西穿著件紅色的長裙,頭發披散著,身下是一地的血。
沈一窮直接從床上竄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去翻東西,周嘉魚急中生智,猛地想起了什麼,伸手抓住了自己放在旁邊的羽絨服,掏出了羽絨服裏放得整整齊齊的符紙。這符紙裏麵什麼類型都有,桃花符都有三四張,但此時情況危機,也由不得周嘉魚細挑慢選。
符紙被扔過去,真的起了作用,周嘉魚看到它的身上燃起了火焰,這火焰是青色的,直接將它整個身體都包裹了起來。
沈一窮這會兒也翻出了放在背包裏的各種物件,瘋狂的開始衝著那玩意兒撒糯米。
周嘉魚見火勢大了起來,吼道:“有用——”
沈一窮說:“快,快,你也別歇著,快罵髒話!”
周嘉魚:“……”他深吸一口氣,開始對這髒東西進行人身攻擊,他真是覺得今天一天都把自己這輩子要說的髒話都罵完了,可那東西還在慢慢的朝著他們靠近,雖然速度跟烏龜差不多就是了。
“怎麼辦!髒話沒卵用啊!”周嘉魚瘋了。
沈一窮說:“我他媽的也不知道怎麼辦啊!”
周嘉魚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然後環顧四周,忽的有了想法:“現在它反正也動不了,不然咱們繞開它出去吧!!”
沈一窮說:“可以!!”
說著可以,兩人卻是都沒有動彈,這東西看起來實在是太恐怖了,簡直就是鬼片裏最標準的那種女鬼,看得人渾身僵硬,頭皮發麻。
周嘉魚知道這樣不行,咬著牙從床上站起來,墊著腳想從它旁邊繞過去。那東西趴在地上,也看不清楚臉,但隱隱約約可以從發絲之間,看出它慘白的皮膚。
周嘉魚直接衝到了門口,對著沈一窮招手:“快過!!它身上的火開始變小了!!”
沈一窮看表情都要哭出來了,他把手上所有的糯米全部倒到了那鬼的頭上,然後一閉眼,一咬牙,就想從這玩意兒身上跨過去。
他邁出了一隻腳,正打算把另外一隻腳也抬過來,那東西確實猛地抬起頭,露出一張鮮血淋漓的臉,然後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了沈一窮的腳踝。
“啊啊啊啊!!!”沈一窮整個人直接倒在了地上,抓狂的蹬著腿,“罐兒——我要死了!!”
周嘉魚也崩潰了,抓著沈一窮的手把他往外拖:“別怕,我不會拋棄你的!!”他一隻手拖著沈一窮,一隻手開了門。
然而門一開,周嘉魚就愣住了,隻見林玨站在門外,滿目驚訝的看著他們兩:“你們這麼晚了做什麼呢?叫的這麼慘……”
周嘉魚說:“師伯,師伯!沈一窮被鬼抓住了!!”
林玨道:“鬼?”她把門推開,直接進了屋子,走到了沈一窮麵前,伸手撈起了一樣東西,“這是鬼?”
沈一窮和周嘉魚定睛一看,才發現林玨手裏的竟是一件白色長裙,那裙子的裙擺上沾著血跡,之前還裹在沈一窮的腿上。
“這……”周嘉魚愣了。
“嗯……不過應該有東西來過。”林玨手裏拿著裙子,似乎在思量什麼。
“我們剛才真看見了髒東西。”沈一窮還躺在地上,手軟腳軟的說話,“還是個女的,穿著紅裙子,慢慢的朝著我們爬過來。”
“紅裙子?”林玨道,“能看見臉麼?”
“臉上全是血,看不太清楚,隻能認出個大概的輪廓。”沈一窮心有餘悸,“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障眼法麼?”
林玨卻是沒有答話,沉默片刻後下了決定:“沈一窮,你過來和我睡,周嘉魚你去逐水的屋子裏將就一晚上。”
周嘉魚還沒吭聲,沈一窮就激動了,說:“師、師伯……”
林玨道:“不要想些有的沒的,小心我生氣了,再給你看看什麼有趣的寶貝。”
沈一窮:“……”他想到剛才那爬進來的女鬼,表情一陣扭曲,徹底激動不起來了,跟茄子似得蔫蔫的跟著林玨往外走。
周嘉魚跟在後麵有點慌,說:“師伯,可是先生,不是已經睡了嗎?我這麼去是不是不太合適?”
林玨背對著周嘉魚,周嘉魚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卻能從她的語氣裏聽出明顯的笑意:“他還沒睡,怕什麼,他又……不會吃了你。”
周嘉魚無奈之下,隻好去敲了敲林逐水的門。
果然如林玨所言那般,林逐水還沒有睡著,他穿著件薄薄的毛衣,淡淡道:“進來。”
周嘉魚趕緊跟在他身後進了屋子,林逐水雖然沒出門,卻好像已經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了,隨口問了幾個細節。
周嘉魚有的答上了,有的卻不記得,問完之後林逐水便道:“休息吧。”
周嘉魚點點頭,默默的爬上了床。
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睡一張床上了,可周嘉魚還是有些激動,大約是明白了自己心裏對林逐水那些不可言說的感情,在林逐水躺到他身邊時,他比上一次和林逐水同床還要緊張。
“冷?”林逐水感覺到了周嘉魚的僵硬。
“沒……”周嘉魚把半張臉蓋在被子下麵。
林逐水沉默了一會兒,周嘉魚本以為他睡著了,片刻後,竟是感到身邊溫度似乎在慢慢的變高。和空調那種單純的物理溫度不同,身邊的溫度卻好像是在溫暖他因為受到驚嚇而變得僵冷的靈魂和情緒。
周嘉魚覺得自己的身體舒服極了,好像漂浮在暖和的泉水裏,他閉上眼睛,就這樣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周嘉魚一覺醒來時已經上午十點了,原本睡在他身邊的林逐水沒了蹤影,周嘉魚用手探了探,感覺被窩已經涼掉。
他慢慢吞吞的起床穿衣,準備回房洗漱。因為昨天的事兒,周嘉魚進屋的時候還小心的左看右看,他發現雖然這東西不見了,可地板上麵卻還是有類似燒灼後的痕跡,至少這能證明,他和沈一窮的確不僅僅是出現了幻覺這麼簡單的事兒。
“早上好。”沈一窮在一樓餐廳吃早飯,說是吃早飯,其實更像是在發呆,見到周嘉魚下來,懨懨的和他打了個招呼。
“怎麼這麼沒精神?”周嘉魚說,“昨晚沒睡好?”
沈一窮抬手擦了擦眼角,很痛苦的說:“早知道師伯有那種愛好,我還不如去先生的屋子打地鋪。”
周嘉魚聞言驚了:“那、那種愛好?”
沈一窮沒吭聲,掏出手機給周嘉魚看了眼。
周嘉魚看著沈一窮的相冊裏麵的照片,陷入沉默:“……是……有點接受不了。”
隻見林玨穿著厚厚的毛衣躺在床上,手裏拿著那條從他們屋子裏發現的白色沾血長裙,要是一般人,拿著這裙子肯定會非常的忌諱,但她並沒有,而是就這樣拿在手裏細細的研究,床頭櫃上還整齊的擺放著一些比較特殊的物件,周嘉魚甚至好像還看到一個小小的頭骨。
沈一窮說:“我一晚上都沒睡……總覺得那裙子會飄起來蓋在我頭上捂死我。”
周嘉魚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隻能長歎一聲,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們兩個昨晚被折騰的挺慘,李錦江卻像是休息的不錯,從樓上下來時很高興的和他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