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別讓他再看到那一抹明豔的紅消失在旋渦之中,也不要看到跟隨其後的白色身影。
神棠很清楚,在她說話的時候,白墨並沒有認真聽。他的心根本就沒有落在自己說話的內容上,而是在緬懷往事。
一個字出口,白墨突然覺得自己沉悶的心情緩和了一些。
“好。”
他又道。
召魂索魄,不過是他做的一件傻事,卻成了一個契機。白墨在心中苦笑,卻並沒有後悔。
索性,塵埃落定。索性,他曾用過青丘禁術。
薄刃在白墨手中跳躍舞蹈,一如軒國京都城門口那個笑容淡淡的女子,手中的那樣。
輕薄,冰冷,閃爍著寒光。
讓人望而生畏,卻讓手持利刃之人心有慰藉。那是生死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讓人滿足到了極點。
攤開手掌,薄薄的刀片躺在白墨的手心,在陽光下暈出光圈。
“要做什麼?”
如果要我這條命,那便拿去吧。
是他袖手旁觀,想要得到一個結果,才有了如今的局麵。索性,塵埃已落定。索性,青丘有一禁術名曰召魂索魄。索性,他用過……
若能得一線生機,要他這條命又如何?
話已至此,盡管白墨沒有直說。在場之人,也都從白墨幹脆利落的回答之中,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
隱方皺眉,想要阻止即將發生的事情,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立場。
鬼靈抬頭看了一眼白墨後,再一次低頭,嘴角蕩開笑來。
他現在不再是那個傻乎乎隻憑借本能行事的遊魂了,自然明白白墨的決絕。
關君白快走兩步,一把按住神棠此刻高高揚起的頭。
“別廢話!”
他聽了神棠半天的廢話,剛開始還覺得對方說的有道理,有氣勢。越往後,就越覺得不對。
有道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如果神棠不提起她在建陽城的舊事,關君白還沒有意識到——即便是先前神棠被神楹封了天賦,可一個人的天性無論如何都不是能被輕易改變的。
所以,無論是先前那個嬌憨的三尾神棠,還是現在在眾人麵前可以撐得起場麵的青丘大祭司,本性都是相同的。
神棠愛玩。
“說重點。”
關君白說話的聲音有些重,他心中七上八下的,等待著神棠接下來要說的話。
神棠拍開關君白的手,並不搭理他。而是依舊看著白墨。
“我要你……”神棠停頓了一下,伸手揮向白墨攤開的手。
啪!手掌相撞的聲音響起, 之後便是一聲脆響。
鋒利的刀片落下,與石頭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
“護著她。”
白墨盯著神棠,已經準備好要做什麼的他,覺得自己聽錯了。
神棠的下一句話,讓他覺得世界頓時為之一亮。他壓下心中的狂喜,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目光灼灼的看的說話的人。
“以兄長之名。”
神棠看著白墨,退後幾步,與對方將將平視。
她一字一頓,斬釘截鐵。
“吾以青丘大祭司之名,免除人族白墨濫用青丘禁術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