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她曾有過這麼個年頭，可終究是沒有那麼喪心病狂。
父債子償不錯，可往前數夏涼夜前麵有好幾代人，這要算下來該誰人償還？
她如今能指向的矛頭，就隻有魔族了。而將矛頭指向魔族，蓬萊首當其衝。
蓬萊為何能封印魔界？為何是在蓬萊封印魔界？憑什麼在蓬萊就能夠封印魔界的出口？
憑什麼？就憑蓬萊有問題。
安樂看著頭頂的一片混沌，開口道：“蓬萊再大，也在這天穹之下。”
“怕什麼，左不過是一條命罷了。”
她站在原地，衣角在風中作響，熾熱的氣流打在身上如同在炙烤，卻是神色不變。
季金瑤聽到安樂的話，表情有幾分變化，狠狠扯了扯安樂頭頂的幾根頭發。
季揚風往前走了幾步，兩人的方位瞬間變化：“說得輕巧。”
安樂低頭看著腳下的黑色沼澤，身體不由自主的向下墜。她抬了抬腳，往前走了幾步，如同一層層登上台階一般，站在了半空。
“不輕巧。一條命雖然不重，卻也不輕。”
因為懸在半空，安樂不再與季揚風平視，而是低頭看著對方。
黑色的衣服幾乎與黑色的沼澤融為一體，安樂站在那裏，隻有裸露在外的半個胳膊和臉是白色的。
被她撕了袖子的是左臂，其上一道道疤痕如同銘刻在靈魂深處一般，一點點凸顯出來。
“原來不是活人。”
季揚風將安樂此刻的樣子看在眼裏，心中有了幾分了悟。
安樂對季揚風的話不以為意：“說的就像族長你是活人似的。”
“別虛與委蛇了。說說帶我來這裏做什麼？這算是鳳族的禁地了吧？”
季金瑤對兩個人的言語交鋒很是看不上，在她眼中這些廢話是沒有什麼必要。有衝突打一頓就是了，有矛盾依舊打一頓就是了。
相互試探，是最無趣的事情。
兩個人能夠相互試探，隻能證明一件事情——雙方實力不濟，都不能碾壓對手。
“倒是聰明。”季揚風還是不準備說正事。“現在我倒是對你的來處感興趣了？”
來處？安樂緩步向前走。在季揚風見鬼的目光之中，邁過黑白交界，來到了他這一邊。
而白色的平地和黑色的沼澤卻沒有絲毫異動。
“這不可能！”
季揚風震驚，這一處地方是先祖用來鍛煉小輩的。一黑一白一冷一熱。兩隻小鳳凰一個站在一邊，兩者相互幫助，相互牽製。等過了時限，被長輩放出來之後，修為都會有些增長的。
鳳族一般都善火，極冷極熱交錯之間，就算是沒什麼天分的小輩，都會有些感悟的。
正是因為如此，這裏讓很多小輩們都害怕。
可現在有一個人在他麵前堂而皇之的打破了這一桎梏，破開了平衡，而這一方世界還沒有什麼變化。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安樂的左臂傷口滲出暗色的液體，麵無表情的看著季揚風。
“你想困住我嗎？困在這裏，是去報信嗎？給蓬萊報信？還是拖延時間？有一個人族的小輩和我說過，有些時候是不能退的，也不能原地不動靜觀事態變化。”
“兩次魔族入侵，族長都有見過。現如今還在奢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