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黃泉之水，配上太華天山的茶葉與妖城的桃花。歲千秋，你可敢喝？”
“不敢。”歲千秋搖頭。“我想知道，你要做什麼。”
“就如同你剛聽到的。這些日子我請朋友送了這黃泉之水，太華之葉，銅城之花。千秋歲大神，還不知我心中如何想嗎？”
“不知。”歲千秋依舊搖頭。
“大神高高掛起多少年歲了？神木幼年之時，你斬下了枝幹做了這床求凰。我可以問你，是你被隱方打動才助他做了這琴；還是……當年你就算到了季金瑤的存在，才斬下的神木嗎？”
歲千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看著安樂，似乎在等她說完。
“大神的年歲，怕是可與太華同輩了。那麼多年過去了，你都高高掛起，為何會插手一些小事？”
安樂皺眉將自己的困惑說出來。
“或者是，千秋長歲的你，看到了什麼？怕神木滋長旺盛，怕出了什麼事情。”
看著依舊不動聲色的千秋歲，安樂歎了一口氣。
“我派祖師爺也曾預言到一些東西，雖然沒能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卻將解決問題的引子放到了明麵之上。長淵這輩子沒有佩服過什麼人，隻祖師洛幾陸一人，讓我心生向往。”
“原先我以為祖師爺是世間滄海之中一顆特立獨行的種子，如今才發現他是唯一的一棵奇葩。”
“大神究竟看到了什麼，自此高高掛起不問人事，任由人間動蕩，諸界沉浮？又是看到了什麼，總是針對長淵一人？”
歲千秋的表情未變：“璞玉不打磨永遠不會露出它的光彩。救世之人不磨礪，不會成為眾生的救贖。”
“是嗎？”聽了歲千秋的話安樂淡笑，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先不說我究竟是不是你口中的救世之人，就算是……這就是你針對靈鷲的理由？”
“歲千秋你可問過，洛幾陸可願靈鷲任由你等玩弄於股掌？
你可問過我派中萬名弟子，可願意為了一個人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喪命？
你可問過我……你不知我的底細，不知我的為人，不知我秉性，便將我丟入你設計好的深淵之中。
若我得以重見天日，你便會走出來，說我是救世主，讓我去救全世界。若我最終身陷於長淵，你便讓我重新來過。
歲千秋你好算計。”
安樂平靜的說完這些話，將半壺溫熱的茶水丟到了一邊。
壺碎，水飛濺在歲千秋的臉上，在他的麵頰上留下了點點黑痕。
“沒有人問過，我願不願意的。”
麵前的矮桌被安樂用幽藍鬼火吞噬，被她抱在懷裏的十方六合如同被劈裏啪啦的火焰激起了共鳴一般，悠悠作響。
“歲千秋你看到了什麼，讓你寧願揭開魔界的封印，打開死亡之地的大門。”
歲千秋平靜的一張臉，因為安樂的這句話終於不再平靜。
“而你可辨的出來真共假？”
安樂似笑非笑的看著難得慌亂的歲千秋離開，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打開，將其中單薄的桃花瓣順著風撒開。
桃花味苦，性平，無毒一如遠在涼山之中的銅城雲煙般的粉白那般。
歲千秋不肯喝一杯茶，怕的是其他東西。
黃泉之水，太華之葉，銅城之花沏的一壺茶——
安樂這是向他掀開了自己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