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素看著有些孩子氣的安樂,不由笑了。
“如果不是我來,怕也不知道你大限將至。”低頭看著空了的酒杯,安樂有些愣忡。
那梅青的杯子燒的久了便有琉璃的光澤,在燈火下亮晶晶的閃著光,縱橫溝壑的淺淺紋路將斷不斷,好似一碰便會碎裂。
“我沒你想到那麼脆弱。”紅素搖頭,什麼大限將至她不過是要度一劫罷了。
“別裝了,你當我是吃素的?看不出來?”
“反正都有一死,早死晚死也沒什麼區別。”紅素看著安樂如此說。
“你要真這麼想,就不會淪落到這般境地。”揮滅身邊的兩盞燈火,安樂將手放在桌子上開啟了陣法。
“我沒想到食色居竟會到了隔牆有耳的地步。”層層疊疊的雪花鋪展開來,蔓延到目光不及之處。
冰天雪地之中,安樂抬頭看著紅素。
“你如果真的那樣想,為何會有心魔?”
“年少不知事。”
“好一個年少,紅素你說這話的時候臉就不疼?你自己說說你多大了?那庭中老槐樹今年多大了?”
“我不想你死。”紅素咬唇,眼眶微紅。
“安玄淵早就死了,安樂也死了。你大可不必如此。竟淪落到與修士契約的地步了,那王家是好相與的?王敬澤是好相與的?他們家的王舜羽是好相與的?”
站起身,安樂盯著紅素一步步走到她的麵前。王敬澤便是王二,巫山關門弟子,即便是後來叛出師門但依舊是不可小覷。那種人玩起心眼來,簡直是要人命。王舜羽這個王家子弟,更是其中楚翹!
“如何會招惹上王敬澤?”安樂問紅素。
紅素看著帶著幾分怒氣的安樂,心情很好。在她眼中安樂從來都不是一個冷心冷情的人,能看到她如此動怒讓她很高興。
“他說看上我了。”紅素眨了眨眼說。
“看上你?”安樂皺眉,思索著著=這個王敬澤要耍什麼手段,王家王敬澤和王舜羽她隻是耳聞沒見過幾麵並不了解。而先前和她勾肩搭背的王二,不過是王敬澤麵向世人的一個假麵罷了。
坐回位子上,安樂將酒壺放回爐子上,給爐子添了炭。撚著碳條的手,不一會兒便黑了。
紅素扯過她的手,用帕子給她擦手,擦到一半就聽她用冷靜了幾分的語氣開口。
“你可願跟著王敬澤?”
“不願。”紅素沒有抬頭,隻是點了酒水,細細的擦著安樂手心的炭灰。
“那我就玩死他。”
爐火旺盛,酒水沸騰,酒香飄散。紅素還在專心做自己的事情,聽著咕嘟嘟的水泡聲和安樂的說話聲。
“打主意打到我的人頭上了。就是巫山又如何?”
冰涼的一隻手撫上紅素的額頭,紅素周身一震抬頭看向安樂。
“喝了。”空著的一隻手斟了酒遞給紅素,等對方接過後安樂單手捏訣,在心中默念許久不用的口訣。
“既然現在不願意,那這東西就沒必要留下。”紅素剛喝下酒水,便覺頭部劇痛,過後一股冰冷的氣息在她身體中流竄。以摧枯拉朽之勢,卻並沒有破壞自己的根本,反倒處處留下生機。
紅素不可置信的看著安樂,任憑她將銘刻在她靈魂之上的契印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