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女子淩冽的目光,安樂如此說。
女子身後,還有未燒完的黃紙。青煙繚繞在荒山之間,天高氣清滿目蕭索。
“哪個是鄭發的?”安樂問她。
女子一愣,原本微紅的眼眶似要將眼珠染紅。她指著身後還燒著紙的墳,沒有言語。
安樂走上前,拿了還沒點燃的黃紙,鋪展在地上。拿著‘淵墨’直接在上麵寫字。枯草黃的紙,上染了細膩的白霜,薄薄的一層,卻也風吹不去。
“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莎婆訶。”
不熟悉的梵音從安樂口中說出,她並不知道這話的意思。但百年前不持和尚經常念叨這些,不知不覺間她也記住了。
去吧去吧,和我一起到彼岸。那裏無憂亦無懼,一派美好……
“我知道城破之時,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
安樂捏訣,將手中的黃紙燒掉。用白墨寫的字,如流水般浮動,然後燃燒殆盡。
“抱歉,我來晚了。”
給墳頭添了一把土,壓了一顆石。安樂如此說。
姬天冥遠遠的站著,鬼靈隱匿在空氣之中。而那個女子站在安樂身後,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靈鷲山洛見月?”感受著四周的有怨氣,安樂開口道。
她沒有回頭,可話的確是對著身後的女子說的。
“是。”
“鄭二?”
“是。”
“那……許久不見,鄭二姑娘。”
安樂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洛見月。盡管額頭有傷口,安樂依舊看到了這人額間的黑氣。
洛見月看著安樂的表情,心中一驚。
“你是東安府的人?”
她很早就去了靈鷲山修行,對凡間事物早就忘的差不多了。可對這個笑,她記憶深刻。
“我。”安樂指了指自己,又聳了聳肩。“安觀玉他姐。”
洛見月退後幾步,心中有些忌憚。兒時的陰影,猶如曆曆在目。
“唉。”安樂晃了晃腦袋。她沒有想到,安觀玉小時候的一個玩笑,竟讓一個小姑娘如此記憶猶新。
這是有多大的陰影?
掃開了心中不著調的想法,她覺得還是做正事比較好。
“你在這裏發過誓?”安樂一改剛才的嬉皮笑臉,麵色嚴肅。
“是。”洛見月在安樂動手寫東西的時候,就覺得這人不對。
那時四周的氣都在劇烈波動,衝著她手中的東西而去。而這個感覺在黃紙燃燒時,最為明顯。
說不定也是隱世的大能,洛見月在心中如此想。可以她的性格,斷然做不出他人阿諛奉承上杆子爬的事情,於是她還是回答了一個字。
安樂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後,微微咬唇。
‘出大問題了。’
【能有什麼問題,不就是一個活著的地縛靈麼?】季金瑤對安樂的說法不屑一顧。
【此為福地,於小姑娘來說,不算禍事。】九尾神桐如此說。
‘可她入魔了。’
【入魔怎麼了?我也入魔了。】季金瑤說這話時得意洋洋,即便安樂看不到她的樣子也能想象到她是如何的得瑟。
【無妨,執念罷了。】九尾神桐做神棍久了,難免就習慣了這種說法方式。
安樂無語望天,終究是歎了口氣。
樂安縣距離涼州很近,說起來還算是涼山一脈的範圍之內。而如今,這山頭自己有了一個守護者,這讓她覺得匪夷所思。
這守護者和馬服那種涼山陣法的守護是不一樣的。
你們選擇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