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門外。”桃夭取了竹叢中的一片落葉,收了起來,蹦蹦跳跳的給安樂指路。
“小姐我在城門口等了整整一天你都沒回來。”桃夭掰著手指頭,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大妖怪和我說你在這裏,我就來了。”
安樂將桃夭頭上不知什麼時候落下的花瓣拿掉,問她:“怎麼來的這麼遲?”
按照白墨的說法,自己昏迷了三日,那桃夭為什麼過了兩日才尋來呢?
桃夭聞言低下了頭。“迷路了……”
安樂啞然失笑。
白墨依舊站在原地,看著安樂不辭而別,看著遠處兩人的嬉笑。他腦中一遍遍回憶起安樂昨日的招式,忽而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錯覺。
步步殺機,步步生機的劍招他本是見過的。
安家祖先早前憑著這一劍法,護得始皇帝平安。到了今日,已經很少有安家子弟有如此幹脆利落的身手了。
安,關,白,墨……這四個姓氏在國師白墨的心中織起了一張大網。百年的時間是其縱線,各家的人脈是其橫,諸多子弟是縱橫交錯之間的黑白棋子。先祖們左右互搏,最終成就了亂七八糟的關係網。
安家出身於涼州,關家出身於山南。而白氏墨氏卻無人能說出來一個子鼠醜牛來。
大風吹起一地的落英繽紛。草木搖曳,聲音沙啞仿佛在唱一首恒古的歌。
安樂踏出國師府的大門,心中的諸多思量在出門的那一刻灰飛煙滅。
有人想要她死。要麼與東安府有關,要麼與她自己有關,或者是無妄之災。她要離開京都去涼州,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但很少人知道她什麼時候走。
她的那些‘友人’們不會將自己的消息告訴陌生人,那麼知道她要什麼時候離開的除了安府的人,就隻有白墨,關君白和姚霍三人了。
安樂對國師白墨有不能用言語形容的感覺,她信他。關君白此人,安樂雖覺得這位不著調可卻也本能的去相信。至於姚霍……隻有他不是通過直接的方式知道消息的。
如此,嫌疑最大的除了姚霍應該還有其他人。姚霍不想讓安樂去涼州,同樣也不想讓安樂死。姚霍是一國之君可以調動禁衛和城防軍,手下也有成批的暗衛。深宮之中除了皇帝,權利最大的就是皇後了。別說什麼後宮不可幹政的話,那個皇後畢竟姓安。
能躲過姚霍的眼睛在太液池下毒的人,軒國之內隻有那位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一國之母——安晴好。
“若是晴好,將要變天。信國侯府……安氏旁支到底是什麼讓你們這麼記恨子嗣凋敝的嫡支?”
安樂靠在通體漆黑的馬車上,看著麵前一黑一白的馬匹低喃道。
而她身後一身紅衣的桃夭不知何時已褪掉一身緋色化作蒼青,那雙會露出困惑的雙眼也變的青翠欲滴。
“茶娘?”安樂回頭便見到一張陌生又有幾分熟悉的麵龐。
“奴家奉吾主之命請安姑娘一敘。”茶娘微微行禮,恭敬道。
一片不起眼的花瓣輕悄悄的飄落在蒼青色的衣角,而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