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隱世(1 / 2)

春去冬來,時光白駒過隙,轉眼間已流轉兩個歲月。時間總是個大熔爐,彈指間總能消磨一切繁雜,仿佛世間的紛擾在它的眼中隻是一粒浮塵,過眼雲煙。

瑜瑾已年十七,她已不再沉浸在父亡的悲痛中,她變得更加堅毅,更加內斂。猶如一棵屹立在天地間高大挺拔的竹。

她在葬瑛閣過了兩年平靜的歲月。每日隻需埋首苦讀,不必去想世外紛擾,她要做的就是安安靜靜地度過這寂靜的時光,為世間所遺忘。嵇夜告訴她,一切時機未到。

呂曦說這個地方叫做雪納,是嵇夜取的名字,意喻為一方淨土。呂曦是這裏的常客,他每次來雪納後都會到葬瑛閣坐坐,和她說說,各處的人文風情,或者民間疾苦。

瑜瑾覺得呂曦應該是暢遊天地間肆意生活的人,他博覽群書,俠義心腸,必定喜歡無拘無束生活之人。而如今他隻是個被困在狹小的京都當個普通的教書先生。她知道他的犧牲都為了嵇夜,那個孤傲的男子。

呂曦告訴瑜瑾,雪納住著騰蜀國最高貴的人,他們之所以高貴,不是在於身份,金錢和權利。他們心裏住著一個自由的靈魂,不為世間虛偽的規條所束縛,他們相信每個人都是自由平等的,而這些離經叛道的想法卻被世人所唾棄與不解,甚至覺得他們桀驁不羈,妖言惑眾,擾亂朝綱。

所以這個世界上隻有嵇夜是真正了解他們,崇尚並追求著這種崇高的理念,為了這個理想光明的世界,大家都不惜一切付出努力。所以大家甘願為嵇夜做任何事情,他們會成為他的劍,他的盾,為他掃除一切障礙,即使這條道路是要用他們的屍骨所鋪成。

呂曦的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瑜瑾看到了一種叫做希望的美好事物,他在為一種外人無法理解的理念努力著,仿佛飛蛾撲火般也在所不惜。

除了呂曦,來過葬瑛閣的還有一位飛揚跋扈的少年,那便是年紀最小的雲緒。不過他對瑜瑾似乎有著很深的敵意。

那日是住進葬瑛閣的第一個雪天,世間仿佛都被白雪埋藏,自己就如同躲進洞穴冬眠的動物,安靜清幽,好不愜意。

他怒氣衝衝地闖進葬瑛閣,見到瑜瑾時卻轉為滿嘴的戲謔與鄙夷:“我就說呂曦為什麼不讓我來這裏呢!原來藏著個美嬌娥,呂曦應該早些時刻帶給兄弟看一看,躲躲藏藏地倒叫人笑話。”

瑜瑾看著雲緒幾乎無理的言語也不惱,她朝雲緒得體一笑,說道:“公子一來便說了好些話,想必也口渴了,小女子剛煎好了茶水,是否要品嚐一些潤潤嗓子。”

雲緒看著瑜瑾平靜的模樣怒極反笑:“看不出來倒是個牙尖嘴利的丫頭。”他大步上前坐下,絲毫不覺得拘泥,隨手拿起茶杯一口喝下:“倒是煎得一手好茶,奈何心腸狡詐。”

瑜瑾看著雲緒心裏一陣好笑,這才細細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隻見他身著銀黑色的錦袍,一看便是價值不菲的綢緞製成,看去有瀟灑飄逸之感。衣身繡著精美的飛鷹文案,襯得英氣逼人。他好像故意將自己打扮得成熟穩重,把發絲一絲不苟地束在冠中,倒是退了幾分稚氣。少年的眉眼間雖然犀利,但卻隱約藏著這個年紀該有的稚氣,所以應在束發之年。他就像個被保護得很好的孩子,把所有的想法都寫在臉上,沒有隱忍,沒有詭計,看樣子心思單純,愛恨分明。